早著呢，哼。

這天，是高蔭田主任的專家門診日。上午剛開門，門診掛號室的三十個專家號就一起掛出去了。

八點三十分，外科門診分診員老王護士為高主任領進一對中年夫妻。

“高主任，您好。”男人灰青色的面色，不像普外科病人，倒像是腎臟病晚期。

“你好，請問你那裡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的老伴。”形容枯瘦的男人有點底氣不足的樣子。高主任看他站立說話困難，立即請他坐下說話。男人拽過身後的女人，讓她坐下。

“是這樣，高主任，大概您也看出來了，我是腎衰竭病人，我的老伴是肝硬化晚期病人。我們在縣醫院已經確診，大夫說，我老伴需要換肝，我需要換腎。這是我們的所有檢查化驗結果。”兩摞書本似的病歷放到了高主任面前。

高主任先大體的瀏覽了一遍，說：“我只能給你的愛人看病，至於你，應該到泌尿科看病。”

“我知道，但是我們有一個想法請教高主任。您看，這是縣醫院給我們看病的大夫，為我們寫的介紹信。”

高主任趕緊接過信：“尊敬的高主任，您好。別來無恙。還記得三年前在你們鳶城醫院普外科進修的王進然嗎，我一直為您高尚的醫德和精湛的醫術所折服。

當年，我從你們那裡進修回原單位後，在我們縣醫院開展了很多原先都不能做的普外科手術。基本解決了當地老百姓手術難的問題。

最近，看到《鳶城醫學報》報道的，關於你們那裡開展肝移植手術的訊息，甚為欣慰。今介紹病人陳玉山去您院就診，希望您能給予關照。謝謝。”是曾經和呂芳一起在普外科進修的王進然大夫介紹來的病人。

想起呂芳，高蔭田的心就一痛，這是他感到最壓抑的一件事。現在是門診時間，高蔭田非常律己，他搖搖頭馬上轉回心思。

“請問，你有什麼具體要求？”

“是這樣，我想把我的一塊好肝換給老伴——”

“把我的一個好腎換給我家老頭子，這樣，我倆就都能活了。”女人說著，眼淚從發黃的眼裡流出，眼淚淌過臉頰，猶如枯葉上淌著的水滴，帶著一種決絕和悲壯。

那天女人晨起時突然嘔吐，腹痛不止，經過一系列檢查化驗，結果出來後，一家人傷心欲絕，急性肝結節壞死，需要做肝移植，否則生命危在旦夕。

母親七十多了，父親也快七十了。他們已過了捐肝的年齡，孩子們正在青春年少時，他

們夫婦二人不捨得。

如果醫院把她列入需要肝移植的病人名單，需要等上五年，因為，可提供的供體肝源甚至比腎源還緊張。而如果兩個人同時相互移植肝腎，從理論上說應該是一個理想的結局。

高主任心頭猛然一震，普通人的親情和愛意，是這麼的直接和感人。

把我的肝給你，把你的腎給我。親愛，我們就這樣配體吧

鳶城醫院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手術，兩個病人之間相互置換生命器官，這種手術目前同級別的三甲醫院，也不曾聽過報道。高主任有些猶豫，可不管怎樣，本著救死扶傷的原則，還是先收下病人吧。他決定立即向院部報告，並請腎外科唐守晨主任會診，共同為這兩個病人手術。

病人住院第二天，早晨查房前，李偉麗護士長叫住他：“高主任，這兩個病人的住院押金只交了二千元，我問過他們，家境很困難。兩個人長年有病，又沒有什麼大的經濟來源，怎麼辦？”

這麼大的手術，兩個病人同時做手術，只費用一項就得好幾十萬，病人生活困難，這樣的事情很常見。

況且，就算遺傳生物配型成功，手術成功，順利闖過恢復期。後續費用也是一個龐大的數字。慶幸的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