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慕容沖和容樓在馬場練習騎乘之術,兩人你追我趕,在馬背上翻飛站立,幾十圈下來,揚起場中塵土無限。待他們把馬牽回馬廄安頓好,無意間互相看了一眼,都同時不由“噗哧”笑出聲來,原來不知何時兩人臉上俱覆上了厚厚的一層塵土,面色土灰,只剩下一雙黑色的眼瞳和另一雙藍色的眼瞳互相瞪著,滑稽異常。
容樓首先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臉,匆忙著便要去磨劍堂看書。慕容衝卻狡猾一笑,道:“時間不早了,去吃飯!”
明明離吃飯時辰尚早,容樓疑問道:“這會兒哪能有飯吃?”
慕容衝興致勃勃地拉著他,道:“跟著我就有飯吃。”見他一臉狐疑,想到平日裡他也總對自已加了點戒備,有些賭氣,又道:“我能把你怎樣?只不過在外面設了飯局,約了幾個朋友為你接風而已。”
他撣了撣自已的衣袍,揚起小片塵土,又看了看容樓的衣裳,搖搖頭道:“你、我這副模樣別說吃飯,到飯館門口就得被人趕出來。不如各自洗漱一下,半個時辰後,在府門前匯合。”
容樓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不便拒絕,點頭稱謝。於是二人各自分頭換衣服收拾去了。
雁歸舍裡,人聲鼎沸。鄴城中最好的酒舍飯館就數這“雁歸舍”,每日間人來人往,夜裡也酒席不斷,日日夜夜俱不冷場,如果趕的不巧,桌位已滿,站在門口等候翻檯也是尋常事。
這家店的招牌菜是“魚湯羊肉”,正是應了鮮卑的“鮮”字,前來的食客幾乎每桌必點。而這裡最大的特色就是提供的菜餚、酒水兼俱漢人各地的風味,聘請的幾位大廚都是從南方流落到北方的廚師。就只這一個賣點已是難得之極,再加上這裡的主人神通廣大,居然有本事收購到各種各樣北方沒有的食材,讓打算前來饕餮一頓的食客們滿足而歸,實在是想不紅火都難。
雁歸舍共分為兩層,樓下的一層就是一個巨大的廳,全敞式格局,放了幾十張桌子,尋常食客大都聚集在這裡。樓上的二層被隔成大大小小十餘間屋,每間屋都是一個獨立的空間,不易受外界干擾,一般貴客巨賈都在這裡吃食。
此刻,慕容沖和容樓等人便在樓上的一個大單間裡圍桌而坐,等著還沒趕到的人。
慕容衝見只剩一人尚未到場,便開始向在座的三位介紹容樓,道:“這位姓容名樓,以前是神機營中的高手,現在是恪叔的徒弟。”容樓站起抱拳施禮。
一位華服青年挺身而立,目露欽佩之色,道:“我年少時一門心思就想入這神機營,只是沒能力透過入營的考核。容樓,你真是好樣的!”
容樓心中不由愕然,他此時才知曉原來進入神機營是需要透過考核的,可是,自己卻是直接被調過去的。當年戰場之上他被慕容垂親點入營這事從來也沒人告訴過他。
那人又繼續道:“在下賀蘭鋒。”
賀蘭鋒身邊坐著的青衫短打少年補充道:“他是賀蘭將軍的大公子。”那少年微微一笑繼續道:“前些日子總聽七皇子提起你,此刻一見,容兄果然儀表非凡,人中龍鳳,只是,身為漢人真是可惜了。”
容樓臉色微沉。
慕容衝連忙也笑道:“大燕只所以能有今日之天下,正是因為我們是最象漢人的胡人,而容樓卻是一個最象胡人的漢人,實在是有趣。”他似是玩笑的一句話便不著痕跡地把眼前尷尬的局面應付了過去。
賀蘭鋒責備地拍了拍身旁的那個少年,道:“丘默年紀小,言語不當,還請容賢弟不要見怪。”
丘默做了一個鬼臉,道:“我反正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容樓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慕容衝湊到容樓耳邊,輕聲道:“他父親丘源是尚書右僕射,在文官中列位極高,他是家中幼子,有過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