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去了,只得臣妾親自服侍您。皇上先略坐片刻,我外間剛煎了參湯,這便端一碗來給皇上醒酒。”
參湯?皇太極聽著刺心,益發想起另一宗往事來。當下倒不急著先問帕子的緣故,只向莊妃道:“玉兒,你老實說,那年你到底是用什麼辦法勸降了洪承疇?”
莊妃不意於此,倒吃了一驚:“怎麼?”
皇太極淡淡地道:“沒什麼,我只是想聽到實話。當初,你告訴我是用一碗參湯喚醒了他的思鄉之念,求生之志。我信了你。但是,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不會的。”
莊妃獻上參湯來:“皇上,喝一口吧。”
她進前一步。只能進,不能退了,沒有後路。
“略嘗一嘗。”
她媚笑,笑得幾近淒厲。是他逼她出手的,是他將她逼到了絕路,逼得太緊了,簡直逼上梁山。
本來不需要這樣急,本來還有餘閒,本來尚可從容。是他逼她的,退無可退,便只得進。
“皇上,喝一口吧。”
她繼續勸著。
她勸得這樣殷切,笑得這麼卑微。讓他無法拒絕。他只得接了,喝了,嚥了。喝了她的參湯,便先軟了幾分氣勢,把滿腔憤怒換成深深嘆息:“玉兒,你當初也這樣勸洪承疇來著?我早應該想到,洪承疇一代名將,鐵骨男兒,不懼強權,不慕富貴,萬車金銀放在面前都不會動心,一碗參湯就可以讓他低頭?”
莊妃自知無幸,已是豁出去,笑問道:“皇上,您到底想說什麼?”
“告訴我實情!”
皇太極上前一步,抓緊莊妃的肩搖撼,“我要知道真相!”
莊妃忍著沒有呼痛,只平靜地望著皇太極,一字一句地說:“真相是洪將軍降了您,這才是最重要的。”
“什麼?”
皇太極一窒。
“結果最重要。至於用什麼辦法勸降,又何必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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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鬆了手,連退幾步,驚愕地看著莊妃。這個自己同床結髮十八載的女人,他覺得就要不認識她,是她成長得太快,還是,他根本從來就沒有看清過她?
她是這麼美,成熟嬌豔,正是一朵花開到最盛的時候,身體每一寸肌膚每一塊骨骼都發育得勻稱妖嬈,渾身向外散發著一股逼人的女性魅力,只有瞎子才會看不見她的美,只有石頭人才不為她心動。
可是,自己就是那樣一個明目的瞎子,心軟的石頭。只為,自己的眼裡只有皇權,只有戰爭,只有逐鹿中原的霸氣和鬥志。是的,結果最重要,他太沉迷於勝利的喜悅,太在乎勝利,於是,忽略了許多細節,忽略了眼前這個女人的美麗,更忽略了她的心機,她非同尋常的膽識和手段,以及毫不遜於自己的強大野心。
一個女人的身體是她最原始也是最強有力的武器,如果她不能用它來降服自己,至少可以用它來降服敵人,繼爾,以降服的成績來贏得自己的信任與重用。
歸根到底,自己還是敗在這女人的原始武器之下,透過洪承疇的被打敗而間接被打敗了。
當他嘉獎著她的成功的時候,其實就是彰揚自己的失敗。
是失敗,更是恥辱!只要是男人都不能忍受的恥辱!
驀然間,許多往事撞上心頭,圍繞著莊妃所發生的一切意外:綺蕾的流產,睿親王妃的死,八阿哥的死,九阿哥的早產,多爾袞形跡的可疑……難道……一陣心悸,皇太極忽然撫住胸口,一口鮮血噴出。
腥紅的血,夾著參湯特有的氣味,噴濺在床幃上,豔如桃花。
又是參湯。他忽然明白過來:“你沒有給洪將軍喝參湯,卻給我了!好!玉兒,玉兒……”
他的話沒有說完。他死了。
莊妃親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