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燈燭明亮,是幾名夜巡的衛尉正走來。當頭一人身形挺拔,落入眼中,她怔了怔。
光照落在王宓的臉上,那人見到她,亦停住腳步。
“長公主?”顧峻驚訝地看著她,片刻,同身後眾人向她一禮。
目光相遇,不知為何,王宓忽而有些不自然起來。
“嗯……我四處走走。”她瞥瞥顧峻,將目光別向一旁。
顧昀看著她,未幾,答應著低頭再禮,與眾人向一旁讓開道路。
王宓的目光在他眉間掠過,停頓片刻,提著裳裾,頭也不回地朝前面走去。
馥之醒來時,已近午時了。
回到家中,馥之倍感愜意,沒多久,卻忽然記掛起姚徵那邊的事。躺了一會,她起身,洗漱梳妝。
才要出門,忽聞家人來報,說大長公主府上有人來見。
馥之詫異,不想自己才回到京中,這位姑氏便已經知曉。沉吟片刻,她答應下來,讓家人請來人入內。
只見那人是一箇中年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小人何萬,見過夫人。”他神色謙恭,向馥之低頭一揖。
聽得這名字,馥之恍然了悟。顧昀曾經同她提起過此人,說他是大長公主多年的心腹,自己覺得面熟,大約是那時見舅姑,他正在大長公主身旁。
馥之頷首,道:“不知掌事見我,所為何事?”
何萬道:“大長公主聞得夫人歸來,甚喜,遣小人攜禮來賀。”說罷,將一隻漆盒呈上。
馥之將盒子開啟,只見裡面甚大,裝著好些嬰兒衣衫等物,做工精緻。中間一隻碩大的虎枕,點綴斑斕,憨態可掬。
心中一動,馥之看向何萬。
何萬笑容滿面:“這些都是大長公主一早備下,才聞得此事,即刻遣小人送來。”
馥之微笑,道:“姑氏一片心意,馥之感激不盡,稍遲當登門拜謝。”
何萬頷首,過了會,卻看看她,道:“夫人現下可欲往尚書府?”
馥之怔了怔。
何萬神色從容,緩緩道:“不瞞夫人,姚美人此番獲罪,乃是弒君。一旦坐實,禍及潁川,而如今京城上下,唯大長公主可施援手。”說罷,他看著馥之:“小人此言句句是實,還請夫人定奪。”
深秋之日,萬木凋零,京中貴人們卻遊興不減。
承光苑中的宜春亭下的園林中,正是花團錦簇。宮人們將各色彩絹製成絹花綠葉,綴在樹木枝頭,京中貴戚雲集而至,仍在花間酌飲,復以曲水流觴之樂。
王宓坐在宜春亭上,望著亭下高談闊論的眾人,卻是意興闌珊。
皇帝病臥的訊息,京中早已得知,只是宮中嚴守訊息,皇帝的病況到底如何,除了三公等重臣,外界只能猜測。紙究竟包不住火,皇帝半月未露面,朝中的疑慮也日益加重。南方正有戰事,京城若生變故,後果不可預想。
今日的遊苑乃是慣例,王宓與皇帝每年都來。如今皇帝來不得,王宓卻須強撐著出來,以緩和眾慮。
王宓端坐在席上,維持著面上的笑意,心中卻想著皇帝的病勢,愁雲滿懷。旁邊貴婦們談笑著,似有許多趣事,卻一句也進不得耳朵。
好容易捱得園中士人開始流觴吟詩,貴婦們亦紛紛退下前往觀賞。亭上終於只剩下自己,王宓輕籲口氣,只覺疲憊不已。
“公主。”這時,內侍前來,向王宓一禮,低聲道:“大長公主來了。”
王宓一驚。
自皇帝病勢加重,太后與丞相商議後,封鎖宮禁。幾日來,紫微宮圍得如鐵桶一般,連皇后探視也不得入內。王宓自幼長在宮廷,雖不喜爭鬥,對母親與大長公主之間的關係卻還是明白幾分的。尤其這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