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被蘇俞晃得頭暈眼花,心裡只覺得莫名其妙,一把扣住蘇俞手腕:“你做什麼?”方才遲歌說蘇俞對他仰慕已久,想與他當面深談,如今這小丫頭作出這樣一副情狀又是什麼意思?
蘇俞一把甩開秦然扣在她腕間的右手,冷冷道:“秦-少-莊-主,我道是位怎樣的少年英雄人物,原來不過爾爾!”
秦然氣結:“什麼意思?俞俞姑娘,秦某可有得罪過你?”
蘇俞冷笑:“你們千眉山莊難道沒有正經事情要做麼?整日就知道弄些‘泡泡糖’之類的鬼怪東西來害人,可見你們也不是什麼磊落之人!”
秦然一愣,旋即大笑:“俞俞姑娘,所謂‘泡泡糖’並非我千眉山莊的什麼‘獨家秘製’,那不過是番邦小孩們吃著玩的小零嘴兒罷了。去年公子帶著蘇蕪姑娘外出遊玩,蘇蕪姑娘覺得有趣,就買了些回來玩。想必公子他不過是要嚇你一嚇,你還當真了?”
蘇俞心下一動,只覺得撿了個大驚喜,開心之下露出張大大笑臉:“真的?你不騙我?”
秦然含笑點頭:“真的,我不騙你。”
蘇俞十分高興:“我說呢,我一看就知道秦大莊主絕非肖小之輩!不像那隻古怪狐狸,我怎樣也算救了他一命,他不知報答便也罷了,反把我扣在身邊,不知打的些什麼鬼主意!”
秦然聽見前一句還覺哭笑不得,後幾句卻叫他心生疑惑:“你救他一命?”
“我……”蘇俞頓了頓,手一揮:“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秦莊主,你給我講講上屆武林大會上你大敗各路英豪的情形,我聽過的版本太多,如今反而糊里糊塗起來,這下能當面來問你,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秦然輕笑著搖頭,卻還是耐下心來回答她一個接一個的細碎提問。蘇俞越聊越覺得這位秦少莊主性情溫雅可親,幾番談笑下來,口裡稱呼也不覺變成了“秦大哥”。
三更的更鼓聲隱隱傳來,秦然看著雙眼已經發蒙卻還在強自硬撐的蘇俞,笑著站起身來:“俞俞,已經三更了。”不待蘇俞開口,又道:“這間主屋乃是公子下榻之處。”
蘇俞面上一紅,知道自己拖延時間的小心思早被秦然看穿,臉上頗有些不好意思:“秦大哥,我……”
秦然輕嘆了口氣:“我雖不知你與公子之間究竟有些怎樣瓜葛,但是俞俞,公子並非可怖之人,他的性子,時日一長你自然會了解。”
蘇俞默然。
秦然走後,蘇俞又在屋內兀自轉了半晌,長撥出一口氣,抬步出門。她站在門階上舉目四望,眼光定在院中一隅,遲歌正如蘇俞先前那般,埋頭俯趴在她之前坐過的那處石椅石桌上。
蘇俞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低聲道:“遲……公子?”
遲歌聞聲抬頭,眼中猶帶著一絲茫然,看清眼前之人後,神情微斂,輕撣衣襟站起身來,清咳一聲:“談完了?”
“嗯。”
遲歌輕笑:“這下可滿足了?”
時月已上中天,夜空中有隱隱曲音隨風飄至:“……對滿目、亂花狂絮,直恐好風光,盡隨伊歸去,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早知恁地難拚,悔不當時留住……”
蘇俞輕退一步,怔怔看向遲歌。冷月清輝柔柔鋪在那人瑩玉般的臉上,總是掛著一絲戲謔的眉眼間此刻竟帶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寂寞蕭澀之意。
不過與自己一般,是一個為愛所傷之人罷了。
蘇俞心中微蕩,壓在心裡的話脫口而出:“遲公子,那日所見所聞,我決不告訴旁人,這樣的話,你……可以放我走麼?”
遲歌笑意僵住,鳳目一凜,上前一步逼近蘇俞身前,抬手捏起蘇俞尖俏下頷:“蘇俞,蕪兒的妹妹,我怎忍心任你一人在外流浪?”
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