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過去,挽著娜仁託雅的手臂,撒嬌道,“額吉,飯做好了沒有呀?我肚子餓扁扁啦。”
“好了,早就好了。你哥哥中午有事,不回來遲了。
我跟你額吉就等你回來開飯呢。
拉圖,你中午也在這裡吃吧?有什麼事,等吃完飯我們再商量?”
娜仁託雅用眼神詢拉圖滿都的意思。
拉圖滿都本就是話不多的人,聽了之後也就點點頭。
“怎麼樣,於先生,我們草原的風光如何?
不比你們內地的景緻差吧?”
飯桌上,額爾德木圖主動開啟話匣子。
這是額爾德木圖的老毛病,只要有漢族客人上家裡來做客,就會想要變著法子從對方口中聽見對朵兒朵草原的讚美。
沒辦法,他太熱愛他腳下生活著的這片土地了。
“我所生活的地方,即便是冬天,都未必會飄雪。
即使偶爾下了,也常常是下在夜裡,悄無聲息,早上太陽一曬,雪也就如春夢,了無蹤影了。
倒是以前唸書的時候,讀過‘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這樣的詩句。
當時就在想,有生之年,總要去看一看詩裡頭所謂‘山舞銀蛇,紅妝素裹’到底是何等妖嬈。
真的踏在這篇寥闊的土地,抬頭便是連綿的雪山,終於明白為何那位偉人會發出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竟折腰的感慨——只要到了這裡,見識到了這裡的遼闊跟廣袤,只怕都會激起那樣的豪情壯志。
這是一片足以激發男人骨子裡血性的土地。”
“好,好,好!於先生這一席話,當真是深得我心!
現在的年輕人啊,都嫌草原生活太苦,去了城裡就不願意回來。
要我說,城裡哪有這裡好?
城裡有廣袤的雪域,有一望無垠的草原,有成群結隊的牛羊麼?
來來來,於先生,嚐嚐我們這裡正宗的馬奶酒。是吉雅的母親親手釀的。
於先生嚐嚐看,味道如何。
我就先乾為敬了!”
額爾德木圖被於少卿這一席話激盪得眼圈都發紅了,他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馬奶酒,大口大口地喝著。
草原生活苦不苦?
跟大城市安逸的生活相比,當然是苦的。
要隨著氣候遷徙,要忍受惡劣的自然災害,還要承擔牧牛放羊等的風險。
可是,他們就是馬背上的民族。
他們在草原上生活了幾千年,可是如今,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不願意回來。
騎馬射箭,搏客狩獵……
如今的年輕人,又有幾個還會呢?
有些小不點,甚至連讓他上個馬背都能嚇得哇哇大哭。
他們的傳統在流失,他們的血脈正在逐漸地消失。
誰他麼還看在乎什麼雪山草原,什麼牛羊成群。
於少卿身上還有傷,自然不宜飲酒。
他看出老人對這片土地的熱愛,於少卿斟酌了用詞,謹慎地道,“文明的融合跟進步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我相信,民族的血脈是刻在靈魂裡的。
有人選擇進城,便會有人選擇留下。
這是被整整鐵蹄跟熱血澆灌過的土地。
它永遠不會走向消亡。
它只會生生不息,生生不滅。”
“好!於先生,說得好!”
額爾德木圖激動地拍掌,一雙充血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許多年了,許多了,沒有人明白他堅守在這片土地的意義。
遇到疑難雜症沒有同行可以交流,需要動手術,也沒有條件可以操作,只能把人送往市裡的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