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坐過汽車呢,火車是什麼樣的都沒見過。吾隨伯伯去,吾一定去!”西邨很激動。
“那好,西邨,就這樣說定了。過兩天,不,也許就是明天的下午,我在你們西村北面的汽車站來接你。你什麼也不用帶,多帶上一雙鞋就行。但是,那個‘詩盤子’千萬別忘了帶!如果你爹不同意,你要想辦法帶出來,別讓我失望啊!”秦人方千叮嚀萬囑咐。
“知道了,吾一到家就把‘詩盤子’揣在懷裡,一準說服吾爹。要是他不同意,吾就跟吾娘說,說上舅姥爺家去玩幾天,吾娘一準同意的。”西邨肯定地答應了。
“小鳳娘,再給西邨添點飯!”秦人方滿心歡喜。
吃完飯,西邨要求小鳳的爺爺再教授他幾招新功夫,小鳳也希望西邨在她家住上一夜,可秦人方卻催著西邨快點回家,說學功夫今後有的是時間,不著急,又給了西邨五角錢,讓女兒小鳳陪著送到汽車站,叫西邨乘汽車回去。西邨無奈,只得向秦人方和小鳳以及她娘辭別。
可是,乘汽車雖然省力,卻並不比步行省多少時間。在汽車站等了好長時間,終於來了一輛渾身都“乒哩乓啷”響的大汽車。西邨上了車,向小鳳招手告別。
西邨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西垂,父親徐雪森在四方桌邊朝南坐著,桌子上有幾個盤子,已經是底朝天了,兩隻空酒瓶杵在桌上尤其顯眼。徐雪森兩眼直直地望著門外的什麼地方,彷彿在凝神思考著什麼。
“爹、娘,吾今天是坐汽車回來的!”西邨還沒跨進門,就把自己認為是天大的喜訊報告給父母親。
“三隻鷂子沒了!”徐雪森看了一眼兒子。
“不,是秦伯給的錢!”西邨回答說。
“鷂子都賣掉了?把錢交給你娘。”徐雪森說罷,用手撐起下巴,繼續他的思考。
“爹爹,鷂子——,鷂子在東青被那個公安的兒子和一群流氓踩壞了,賣到的錢也被他們搶走了!”西邨像犯了錯誤一樣靠在門邊,沒有了笑容。
“沒用的東西!上次被搶了,還不吸取教訓!你就非要上東青嗎?啊?別的地方就不能去了?可以去村莊裡賣嚒!”徐雪森有點憤怒。也許是酒喝多了,情緒容易激動。
“可是,爹,欺負吾的那個灰孫子被吾教訓了一頓,送醫院搶救去了,讓他把搶去的錢買藥吃!”說出這句話,西邨覺得痛快多了。
“啊?你闖禍啦?”西邨娘從後廚跑過來,關切地看著兒子。“你礙不礙事?公安沒有來捉你?”
“沒有!娘,是那個灰孫子躲吾的彈弓,自己把頭一偏,後腦撞上了木釘子。正在這時候,街市的東頭敲起了銅鑼,失火了,人們忙著去救火,沒人來管閒事。”西邨解釋說。
“哼!欺負吾兒子的怎麼都遇上了失火啊?你小子是什麼命?”徐雪森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兒子西邨。
“這叫惡人有惡報!”西邨娘回了一句,摸摸西邨的頭,“快,把背籃放下。下午你劉站長叔叔來找你爹商量合作社的事,娘炒了幾個雞蛋,還給你留著點。”
西邨放下背籃,對父親說:“爹爹,‘詩盤子’放哪兒了?”
“做啥?”徐雪森朝西邨隨意地看一眼,可馬上又問:“是不是那個秦鐵匠不死心,還要去找他的寶貝?”
“是、是的。爹爹,秦伯伯說他不相信找不回。說是就算不能換成錢,寧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比埋在幾千裡外的荒山野郊強。所以,他要吾隨他一塊兒去找。”西邨說。
西邨娘聽了,馬上跑過來,說:“去,孩子,你就跟隨你秦伯去!別學你爹前怕狼後怕虎的!有了寶貝,你爹就不用那麼辛苦,你也不用起早去賣鷂子了,吾們家的磚瓦房就有了希望!”
“嗨,這個秦鐵匠!給他講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