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別任性,也別不要我,好嗎?”
最後這句幾乎帶著卑微的祈求。
隨後,他緩緩的站起身,仰頭,他瘋了一般的抽出長劍,像一個行屍走肉,殺得麻木而瘋狂。
他全身染血,雪地上全被染紅,倒下一個又一個的屍體。
可很快又被大雪覆蓋,恢復最初的模樣。
他回到她身邊,手伸過她的頸和腿窩,將人抱起來,頭埋在她頸窩,“夭夭,小東西,我們回家,嗯?”
他抱著她躍上馬匹,將她攏在自己身前,整個人以抱著的姿態擁著她,馬匹速度很慢,雪地裡留下一長串馬蹄的腳印。
她的紅衣惹目,儼然是蒼茫天地間唯一的亮色。
“小東西,你怎麼不等等我呢,我喜歡你,我心悅你,我愛你,我不練邪功了,夭夭,你怎麼就不能再多等我一會呢?”
就一會啊,就那麼一會,我就能接住你。
他臉上神情冷寂,有淚從臉龐滑落,彙集在他弧度完美的下顎,一點一點滴在她髮梢。
“我錯了,夭夭,你醒來好不好?”
“你那麼喜歡小孩子,你怎麼捨得帶著他跳下去的?小東西,別那麼殘忍,回去睡一覺,再醒來好不好?我會疼我們的孩子的,我會學著怎麼去做一個好丈夫和好父親的,夭夭,別那麼殘忍,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風嗚咽,似哭似訴。
他的聲音被風帶走,可他懷裡的姑娘依然合著眼,捲翹的睫毛覆在下眼瞼,就連往日不點而朱的唇畔都失了血色,蒼白得厲害。
蕭君顏見不得她這樣死氣沉沉完全沒有生命力的樣子,他咬破自己的手指,一點一點將手上猩紅的血染在她蒼白的唇上。
她面上瞬間有了昳麗之彩,人也生動起來,好像真的只是恬靜的睡著了。
那麼安詳 。
回到王府,他命人在整個暖月閣都生上火爐。
刺骨寒冷的冬季,在暖月閣卻溫暖如春。
可無論他如何努力,燃起多少個碳盆,都暖不了她身上的冰涼。
他變得沉默,日日守著她的屍體。
他給做了許許多多小孩子的衣服,甚至給他立了衣冠囧,他頭靠在她腹部,喃喃自語,“小傢伙,下一世一定要記得來找你阿爹和阿孃,嗯,阿爹錯了,現在才知道你的存在,你放心,爹爹會努力做一個好爹爹,會好好疼你孃親,你孃親做夢都想有一個小孩,所以,下輩子不要迷路,一定一定要來找我們,好不好?”
眼淚自他眼角落下,滴在林晚熙隆起的肚皮上。
無人應他,可他自言自語說了許多。
在夢裡遊離的林晚熙靜靜在在一旁,淚溼眼睫。
原來那日她躍下城牆,他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
原來他上一世被她下了情藥以後,差點丟了命,為了讓她活命把唯一丹藥給他,他只能在冥山奄奄一息。
原來那日,那一聲淒厲的不,那一片雅青色的袍角是他。
原來自己能重生,重生在一切悲劇還沒發生的時候,是因為他拿重要的東西和無望大師做了交換。
原來,他很喜歡他們的孩子。
原來他一直喜歡她,愛著她,傷沒好從冥山回來,他棄了邪功,只為回應她,可他一回來看到的就是她躍下城牆那慘烈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