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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賞銀

個磨平三稜的鐵箭頭,劉承宗斥責道:“不知道今天那泥猴差點被箭扎死麼,趕緊摘了。”

泥猴說的是黃勝宵,那傢伙有隻箭頭,也用繩子穿在脖子上。

說就是那支箭打掉他半個耳朵,幾百支箭都沒殺了他,帶著能交好運。

今天他把全身上下衣裳都脫了,唯獨戴著這箭頭,搶銃時沒被銃手打死,摔了一跤差點被自己的箭頭扎死。

提到箭頭,樊三郎的表情複雜,低頭輕聲道:“這是殺樊三郎的箭。”

“那回頭給你找塊皮子,你自己縫著把它包好。”

儘管劉承宗沒細問過樊三郎的情況,但從女娃用男名的情況,聯絡到樊家山的遭遇,能猜大概是個什麼樣的故事。

他搖搖頭輕聲感慨:“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白居易夢元稹?”

呦!

居然知道。

劉承宗拍拍手,隨後搖頭道:“詩很好,但太苦。”

人生已經很苦,何必再自嚼黃蓮。

他轉過頭道:“何況你也沒到那歲數,追求點高興的東西。”

樊三郎點點頭,看向青山,片刻又轉過頭:“將軍喜歡什麼詩?”

“你覺得呢?”

“將軍這麼喜歡聽雨,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劉承宗樂了:“入陝以來,你見過春水?我喜歡,百萬賊兵困南陽,也無援救也無糧。”

樊三郎本來還稍有悲意,這會全憋回去了,細細思索,問道:“這是什麼詩,後半句呢?”

“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哭孃的哭娘。”

二人都露出笑容,樊三郎樂不可支,隨後收斂笑意道:“這是明代詩人劉承宗所做?”

“嗯……怎麼可能,唐代的,唐代詩人張打油所作,詩名圍城。”

“真有這詩?”

劉承宗非常認真的點頭,樊三郎眨眨眼,還是覺得劉承宗在騙她。

就在這時,馬蹄子踩著泥地的聲音從上坪土路傳來,披蓑衣的承運抽著鼻涕回來了。

他走到劉承宗面前,搖頭道:“在山溝子裡找到了,趙錫和馮文昌一樣,都已經歿了。”

劉承宗聞言閉目,仰頭長嘆口氣:“真苦。”

趙錫和馮文昌都是高顯哨下的隊長,這個職位,每個哨有五名,類似官軍裡的百總。

獅子營總共八哨,其中前後中左右及炮,六個是戰鬥哨,前哨楊耀在黃龍山西邊,中哨殿後,所以一共有二十名隊長參與了這場仗。

承運也抿著嘴用鼻子撥出口氣,低頭沉聲道:“後哨左隊長鄭千喜,歿於炮擊;後隊長孫國用被打斷左臂,還在發熱。”

“左哨左隊長練大器防禦左翼山樑敵軍,額頭中箭,已經醒了活蹦亂跳。”

“右哨前隊長馮文昌於右翼山樑與敵拼鬥身中四箭,後隊長趙錫跌落山崖,中隊長高應登馳入陣中被圍,受多人踐踏。”

承運頓了頓道:“此役輔兵陣亡七十、重傷三十三,戰兵陣亡四十一、其中什長十四名,隊長陣亡三名、重傷三人。”

“擊斬、踩踏、跌落而死官軍五百六十六人,俘虜七百二十人,營中傷亡以右哨最重、斬獲也以右哨最眾。”

劉承宗緩緩點頭,他知道為何右哨傷亡大、斬獲多。

王文秀的後哨承擔了最大壓力,但中間官道拼鬥雙方都鎧甲齊備,來回打半天,實際上只有被射中、擊中臉頰才會陣亡。

後哨最大的死傷來自近身拼鬥前的十三次炮擊。

一兩重的小炮彈挨著非死即殘。

但左右兩翼的戰鬥不同。

為了攀爬山坡佔據戰場,不論敵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