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跟我開玩笑的,你是不是故意和那些人來整我,來懲罰我過去故意玩弄你?
“田小麥——”他朝空中大喊一聲,把心裡壓抑的焦慮擔憂及委屈全渲洩出來。
聲音飄得很遠很遠,某一刻他認為田小麥一定聽到了他的聲音。
最終又消失在夜空中。
肖逸接到李念的電話是凌晨三點。李念叫了一句肖叔,他就警醒了。
“我睡不著,你能不能講田小麥的事情給我聽?”
“你們吵架了?”
“嗯——她說我不夠關心她說我從不在意她說我對她一點不瞭解,我想要怎麼才能哄她開心。”李念將身子捲縮在爛尾樓頂層的牆角,喉嚨有些發澀。他說的是實話,也因為是實話才更愧疚,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去了解田小麥。她看上去是那樣平凡不起眼的一個女孩,而且大腦腦細胞也沒有發育好似的,總是缺根筋,有時看她很快敗下陣的樣子覺得跟她玩這場遊戲實在沒有懸念,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現在他才明白是他錯了,她才是真正的大智弱愚,這場遊戲,她分明以一個弱者的形象贏得滿堂喝彩。
那個晚上,肖逸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田小麥的事一點一滴地告訴了李念。
她小時候很乖,從不給大人惹麻煩。
她小時候從來沒有一隻像樣的洋娃娃,五歲那年,肖逸第一次見到她,帶她去逛商場,她盯著一隻梳著辮子,有著長長睫毛的大布娃娃看了半天,肖逸問她喜不喜歡,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肖逸說買給她時,她眼裡閃過一絲驚慌,很堅決地搖頭。不是沒有想擁有的慾望,是從小媽媽就教她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不該擁有的東西就別去奢望。
☆、第四十三章
她小時候很堅強,摔了跤爬起來從不哭鬧。她讀小學的時候;他有一次去L市;放學的時候守在她們學校門口,等了很久;學校基本上沒有人了才走進學校;遠遠地看到她被兩個男孩壓在身體下面當馬騎,他跑過去將男孩拉開;她那個時候沒有哭,一直狠著勁,一臉的狠樣,回家的路上;他問她為什麼要和男孩打架,她不說也不哭,只是低著頭走路。他威脅她說要告訴她媽媽,她流著眼淚哀求他不要告訴媽媽,她說媽媽每個晚上都哭,因為她總問媽媽爸爸的事,她說那兩個男同學說她是沒有爸爸的孩子,揪她辮子,她生氣了才打他們的,她說媽媽會傷心的。直到他答應她,她才放心地檢查身上的衣服有沒有髒,拍掉背上的乾草和泥土,在別人的店鋪門口找到一個水籠頭,小心地將手和臉洗乾淨。那年她七歲。
她六歲知道煮麵條,做飯,洗衣,洗澡,洗頭髮,懂得自己照顧自己。媽媽要上班要養活她,兼了兩份工,早上六點半出門,晚上八點才能回家,沒有時間照顧她,所以這些她必須早早面對。
她喜歡吃冰淇淋,那也是她生活中的奢侈品,每次夏天肖逸去L市時總會帶她去吃冰淇淋,再不開心的她一聽到有冰淇淋吃就喜笑顏開。
她很單純,沒有多少城腑也是個不屑於耍心眼的的女生,卻中規中矩,小心翼翼走自己該走的路,一步一個腳印。
肖逸說了很多,卻不知道李念電話這邊一次一次用手擦拭著眼淚,怕他聽出異樣,不敢大聲吸氣。他的心被一隻無形的小手給揉碎了。
他彷彿看到小小的田小麥,揹著雙肩書包,肩膀一聳一聳在抽泣的樣子。
田小麥,田小麥,你多傻啊你!
天快亮了。肖逸的故事也講完了。
“肖叔,你知道麥子的親生父親是誰對嗎?”
那邊沉默了幾秒,淡淡道:“我不知道。”
“那天我陪麥子去看她媽媽時,有一個男人也在那,他帶了一束白玫瑰給麥子的媽媽,那個男人姓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