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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勛眼神一亮,忙放下暫時的思慮朝外走去,張沖緊跟其上,又有些疑惑地問道:「為何要找倒夜香的人過來。」

顧勛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深更半夜推著那麼大的罈子在街上走,你覺得什麼樣的身份才不會引人懷疑。」

張沖想了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忙加快步子隨他一起走了出去。

大理寺刑堂內,幾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夜香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正神色驚慌地擠在一塊,互相交頭接耳。

這時門被推開,一人面如冠玉、風姿卓絕地走了進來,可他身上散發的肅殺之氣,卻令他們腳下有些發軟,本來還亂鬨鬨的堂內,頓時一片沉寂。

顧勛撩袍坐下,目光似寒星一般往下一掃,冷冷道:「你們中間,有誰是患有腿疾的?」

那幾人面面相覷,互相推搡出一人出來答道:「回大人,我們常年躬身推車,腰疾倒是常事,可這腿疾卻不曾有過。」

顧勛眉頭一皺,似是極不滿意這答案,又問道:「昨夜當值的全部都在這嗎?」

張沖忙使了個顏色,有一名官差便出列道:「屬下已經反覆查詢清楚,昨夜當差的夜香郎都叫了過來。」

顧勛目光寒涼如刃,從每個人臉上和腿上掃過,堂下之人在這凜凜的注視之下莫名覺得有些雙腿發顫,卻又怕會引起懷疑,連忙又勉強挺直了身子。

顧勛差人仔細查問過這幾人昨夜的動向,又讓他們都在堂內走了幾圈,才終究是嘆了口氣,將他們暫時放走。

張沖見顧勛面容愈發陰沉,忙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對?」顧勛沉聲道:「難道是我推斷錯誤,在巷內的車轍,明顯深淺不一,又十分歪斜,可見這推車之人必定患有腿疾。」

張沖一聽也沉下臉,疑惑道:「可剛才那群人裡並沒有患有腿疾之人,難道昨晚那人並不是混在夜香郎之中。」

「如果不是混在夜香郎中,那人半夜推著車在路上走如此顯眼,剛才詢問他們又為何沒人發現任何異樣?」

顧勛越想越覺得不對,本來應該清晰的案子,偏偏有一團迷霧橫在周圍,盤踞不散,過了一會才揉了揉眉心道:「罷了,再去問下案發的更夫,看他們有沒有發現。」

張沖見他好似有些疲憊,也不想再打擾他,便吩咐手下的人去辦,過了許久才回來,見顧勛還坐在椅子沉思,便小心道:「正午已過,大人還是先用膳罷。」

顧勛點了點頭,正要起身,只見有人怕入稟報導:「有一位婦人在外求見,說要來認屍。」

顧勛身軀一振,忙喚道:「快帶她去斂屍房。」

斂屍房內,一位珠翠滿頭、蓮步芊芊的美貌婦人正伏在其中一具屍體之上大哭。

顧勛走入,對她偮手道:「夫人請節哀,為了案情,顧某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一問夫人。」

那婦人哭得肝腸寸斷,卻還是勉強回了個禮,悲慼道:「大人有什麼就儘管問吧,老爺死得這麼慘,大人一定要為他伸冤啊!」說完又捂著臉抽泣起來。

顧勛待她情緒稍緩,才開口問她:「你家老爺的身份是什麼?他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那夫人回道:「我家老爺姓蘇,是在城東做布匹生意的,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了些家底,想不到他竟出了這樣的事。他是三日前不見的,他那天早上只說要去店內查帳,誰知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去官府報過官,可是官府找了幾日都說找不到。今天我聽有人說有這裡無頭屍,就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來認領,誰知……」她想起夫君死時慘狀,再也說不下去,又泣不成聲起來。

顧勛又問道:「你家老爺可有什麼特殊嗜好?」

那夫人想了想,回道:「我家老爺這些年忙於生意,並沒有什麼嫖賭之類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