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忙帶著哭音道:「顧大人這次可一定要幫我,楊榮安武功高強,若真想對我不利,我根本無力招架啊!」
顧勛沉吟片刻,自懷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道:「這是我以前尋得的一件暗器,叫做千機筒。你把它收好,萬一碰到危急時刻,按下這個機關即可。此物十分兇險,卻是對付他那銀針的最佳利器。」
李修文雙目放光,忙接過千機筒仔細琢磨,欣喜道:「這個真得這麼厲害嗎?」
顧勛又再叮囑道:「你且記住,今日之後一定要步步謹慎,萬般小心。楊榮安武功高過你許多,只有在他動手之前,搶先發動千機筒,你才能有機會自保。」
待李修文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出酹月樓時,門外已是霧靄沉沉,墨黑的捲雲張牙舞爪地在頭頂密佈,壓得人透不過氣來。雲層中隱隱傳來幾聲悶雷,眼看就要下起暴雨。
李修文摸了摸懷中的千機筒,腳步不停地回到李府,吩咐下人看好大門,不經他允許,絕不可輕易放人進來。連日的驚嚇和煎熬,讓他覺得頭疼欲裂,暈暈沉沉地提不起精神。
於是他徑直走回了臥房,仔細檢查好門窗都已鎖死,才稍稍放下心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大雨滂沱、電閃雷鳴,一聲驚雷猛地將李修文從夢中打醒,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砸在窗欞上,聽得他有些心驚肉跳起來。
李修文定了定心神,摸了摸懷中的千機筒還在,披了衣走下床去,想再一遍檢查門窗是否鎖好,突然一道閃電騰空劈下,將濃黑的天空照得驟亮,窗外就在這時現出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李修文嚇得雙手一抖,大聲喊道:「是誰?」
那影子慢慢從窗前挪開,開始「砰砰」地狠拍房門,喊道:「快開門,是我!」
李修文乍聽這聲音,如同撞見地獄的催命符一般,嚇得心中突突直跳,過了片刻才顫顫巍巍回道:「楊兄……楊兄?今日這麼大的雨,你還過來做什麼?」
楊榮安的聲音愈發不耐煩道:「你先把門開啟,我有要事要和你說!」
李修文字來是打死也不想開這道門,但是他突然想起顧勛和他說過,切莫打草驚蛇,若是自己遲遲不開門,楊榮安必定會起疑心,屆時只怕會更加危險。於是他也只得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把門鎖開啟。
楊榮安忙推門疾步走了進來,身上的蓑衣揚起點點水滴,濺了李修文一身。
李修文努力讓自己神色顯得平靜,問道:「楊兄這麼晚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楊榮安面色十分沉重,盯著他認真道:「我今日散值後便去了趟靜雲庵,你可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李修文不知他所謂何意,愈發心驚起來,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看到了什麼?」
楊榮安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聽清楚,靜心和靜雲都好好地呆在靜雲庵,根本沒有什麼命案,也沒有什麼人頭血屋!」
李修文被他說得愣住,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這不可能,滿屋子的血,我親眼看見的,那人頭,人頭藏還在我房裡!」
他準備起身去尋那人頭,突然想起一事,直愣愣地盯著楊榮安問道:「你,你是怎麼進來的?」他回房之前明明交代過家丁好好把守大門,不經允許誰都不準放進來,楊榮安為何會不聲不響出現在自己房前!
這時,又一道閃電自濃黑的空中狠狠劈下,楊榮安的臉被電光照得時亮時暗,如鬼魅般陰森。
李修文不由得退後一步,雙手探入懷中,又問一句:「說啊,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楊榮安終於發現了李修文看他時流露出的恐懼,他縱起眉頭,拍案而起,步步朝他逼近問道:「我怎麼進來的很重要嗎?你難道是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