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甫心中暗忖,顧勛能在最後一刻把他的妻子推出,必定是被埋在在洞口,但這屍體已經成這幅模樣,如何能斷定到底是誰。他想著想著,突然心念一動,又令那幾人將周圍的石塊全部扒開,果然自其中找出一根鑲著白玉石的錦紋腰帶。李元甫連忙扒去上面的灰塵,上上下下反覆端詳,突然眉間一鬆,哈哈大笑起來,「顧勛啊顧勛,任你詭計多端,又如何逃得過我精心設下的天劫!」
他越笑越大聲,只想狠狠將心中憋了許久的那一口濁氣吐出,旁邊幾人也總算鬆了口氣,這下終於不會逼著他們再去做什麼苦活找什麼屍體了。眼看天色慢慢暗了下來,一行人皆懷著輕鬆的心情往山下走去,李元甫一邊走一邊思索著:「如果顧勛已經死了,那麼是誰在裝神弄鬼,斌兒的屍體又是誰偷走的?」一想到他不僅救不了親生兒子的性命,現在連屍骨都不能為他好好儲存,他便又覺得胸口一陣抽痛,暗暗發誓如果被他查出是誰在搗鬼,定要讓他碎屍萬段。
此時最後一絲日光也被天際收回,山裡的寒氣越發滲了出來。幾人走著走著便踏入了一處密林。林間大樹聳立、濃霧瀰漫,將幾人的身一點點吞沒。李元甫懷著重重心思往前走著,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他帶來的四人都走在前面,可他身後為何會響起腳步聲。早已放下的那顆心又好像被人猛地敲了一下,那腳步聲卻越來越近,好似已經緊緊貼在了他的背後。
李元甫心頭大駭,猛地回過頭去,那壓迫感卻瞬間消失了,他一臉警惕地沖身後大喊道:「是誰!是誰在裝神弄鬼!」前面幾人被他這一喊,也驚得立即停住腳步,狐疑地朝後面望去。他們很快就看到,自濃重的霧色中,慢慢現出一個身影。有人正坐在一棵大樹之上,樹影搖晃、衣玦翩飛,他一般的身姿卻巋然不動,月光滑過他皎玉般的臉龐,淡淡地光華。
李元甫太熟悉這個人和這張臉,他頓時又驚又懼,指著那人顫顫道:「顧勛?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顧勛斜靠在樹枝上,慢慢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你覺得我是人我就是人,你覺得我是鬼我便是鬼。」
李元甫努力壓下心頭的驚懼,狠戾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今日都絕不會放過你!」說完便朝早已圍在他身邊的四人做了一個」上「的手勢,瞬時間,四道黑影如利箭離弦,飛快地沖向顧勛所在的方向。這幾人皆是京中一等一的高手,李元甫極有把握,即使是顧勛也無法同時對付他們四個。誰知,四人剛剛趕到樹下,只聽上方傳來一聲輕笑,再抬頭時,顧勛居然就這麼自霧中消失了。
這幾人面面相覷,驚得目瞪口呆。李元甫經過了整日的疲倦與猜忌,此刻終於徹底混亂了起來:明明已經死定了的人,為何會在面前出現,又為何會突然消失不見,難道他真得已經變成了厲鬼?可這世上又怎麼可能真得有鬼!
這時,夜空中又傳來一聲輕笑,笑聲中似譏似諷,那幾人連忙順著這聲音再找,卻看到顧勛的身影竟又出現在距他們數丈遠的一顆大樹上。
顧勛慢慢將身子坐直,目光斜斜朝地下那人掃去,道:「你忘了,我可是由你親自派人所殺。你用火銃引我去找你秘密修建的兵器庫,再利用山崩將我埋在裡面,想不到你為了對付我,倒是很花了一番心思。」
李元甫大聲道:「沒錯,我親眼看到你被封在洞裡,你不可能還活著,絕不可能!」
顧勛又嘆口氣道:「只可惜山下整村的人都被你以金錢利誘,由得你隨意挑選培養死士,為你賣命,最後還被當了誘餌,輕易丟棄在那山洞裡。」
李元甫一邊令旁邊幾人再度包抄上去,一邊冷哼道:「沒錯,這些貪財之人,不用白不用。」
「哦?」顧勛眯起眼,加重語氣道:「看來你李首輔當真是富可敵國,權勢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