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多領教益,能跟著他,我也不再奢求進大內了。”
忽地向著雲珠兜頭一揖,道:“郭璞日後倘有飛黃騰達之一天,皆姑娘今日所賜,大恩不敢言謝,先請姑娘受我一禮!”
雲珠忙閃嬌軀,笑道:“先生這是要折煞我,其實我為的也是自己!”
郭璞呆了一呆,裝了糊塗:“姑娘,這話怎麼說?”
雲珠嬌笑說道:“先生難道忘了,那一旦脫下布衣,便以八抬大轎迎娶的話了麼?”她好像並不太認真!
郭璞“哦”地一聲,忙道:“話是郭璞自己說的,郭璞有生之年,絕不敢或忘!”
“有生之年?”雲珠笑道:“先生打算什麼時候用八抬大轎來迎娶我?難道也要我在這有生之年中,等成雞皮鶴髮的老太婆麼?”
郭璞心中一震,忙赧笑說道:“郭璞不敢讓姑娘久等!”
他這話模稜兩可,雲珠卻絕不放鬆,嬌媚笑問:“先生這不敢讓雲珠久等之語,是說不會讓雲珠等的太久呢,還是說要雲珠不能久等,儘可他嫁?”
郭璞暗暗叫苦,勢成騎虎,他不忍傷這位可憐人兒的心,只得硬起頭皮:“姑娘,自然是前者!”
雲珠美目深注,嬌媚依然,道:“先生,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便是等白了頭髮,老掉了牙,我也心甘情願,只是,先生,你總得給我個日子!”
郭璞暗一咬牙,陡挑雙眉:“姑娘,雖然海貝勒宦海奇英,權勢赫赫,能跟著他,已經是身登龍門,平步青雲,但是我不敢以一個屈居人下之職自滿,也不敢以此來委曲姑娘……”
雲珠看了他一眼,道:“先生不是說,已不再奢求其他了麼?”
郭璞一怔,一張臉剎那間漲得通紅,囁嚅說道:“那是,那是……”那是半天,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雲珠淡淡一笑,有心替他解窘地道:“那麼,先生的意思,是打算……”
郭璞忙道:“大丈夫生於世,豈可不上比班定遠,如今也要學學那統率雄兵、聲威顯赫的大將軍年……”
雲珠道:“以先生之才,那是輕而易舉,毫不為過,只是,先生請鄭重答我一句,先生對雲珠可是真心?”
郭璞心頭一驚,忙道:“姑娘,郭璞已經說過了……”
雲珠截口說道:“鄭重地再說一句就不行麼?”
郭璞大感作難,略一遲疑,雙眉陡挑,方待咬牙橫心,雲珠忽地一陣咯咯嬌笑:“先生,算了,逗你玩兒的,瞧你作難神色著急樣子?世間事不可太認真,認真了徒增自己痛苦,我明白先生不能要我,便是先生真心要我,我也不敢以一個殘花敗柳破身子伺候先生,對任何,我不計較,唯獨對先生,我自知不配,只要先生別忘了世上有個心比天高、命如紙薄的可憐女子云珠就行了,我走了,先生安歇吧!”
未等郭璞有任何反應,她已然嬌軀閃動,一陣風般撲出了房門隨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可是在她撲出房門、揹著郭璞的時候,驚鴻一瞥,那張美豔無雙的如花嬌靨煞白,神色怕人,充滿了痛苦、悲哀、悽惋、幽怨……
還有無聲掛落的如泉清淚,那是心碎、腸斷的兩行!
郭璞怔住了,良久,良久,他才緩緩定過神來,身形倏顫,唇邊抽搐,神色木然,聲音沙啞地喃喃說道:“珠姑娘,非我薄情寡義,鐵石心腸,實在是……”
“我自知負你良多,但我他日必有後報……”
“其實,珠姑娘,我落拓飄泊人,你又何苦……”
“前此一個,如今又一個,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一聲輕嘆,跟著一聲苦笑,門關了,燈熄了,一切又恢復寂靜,一切又是一片黯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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