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平掀起眼眸掃對方一眼:
「水君此來何為?」
「東海萬年未有魘龍,本君忽得感應,有魘龍在汴陵出世,特來收伏。」
「魘龍屬海龍族,與水君的飛龍族似乎沒什麼關係吧?」
東海水君有些尷尬地一笑。
天就這樣被聊死了。
「趙星君,現下你管的財帛被魘龍吞了,人間算是平安了。可你我這職責……怎麼分啊?」
趙不平冷冷拂袖:「自然由本君將魘龍帶回,等它吐出財帛,再把魘龍歸還於你。」
東海水君一怔:「為何不能由本君帶回,待魘龍吐出財帛,再將財帛歸還於你?」
「如此太過麻煩水君。」
「本水君不嫌麻煩。」
「……」
兩人正爭執不下,忽有一人冷然出聲:「既然兩位職責有衝突,便該協同商議,共監事效,怎能無視黎民水火,耽於無謂的爭鬥?」
這熟悉的聲音!兩個老神仙扭頭一看,齊齊打了個趔趄,險些栽下雲頭。談東樵乘著鴉羽,神情冷怒,飄在他們身旁。
東海水君一把扯過趙不平,咬著耳朵:「他怎麼在此!」
「他是凡人,怎麼瞧得見我們!」
「咳,他是一般的凡人麼?」
談東樵皺起眉,繼續道:
「兩位先去財帛星君處吐出財帛,再去東海放生魘龍,豈不兩全?汴陵蒼生苦於聚金法陣多年,天界不聞不問,這也合乎天道麼?」
兩個老神仙頓時出了一身的汗。
東海水君轉過臉,和顏悅色道:
「這位凡人,說得確實有理。」
趙不平也難得擠出一絲笑容:「汴陵此劫,確有因果,不能說是天界不聞不問。不過……天道慈悲,小仙們到此,正是為了收拾這一場殘局。」
「咳咳,只是來晚了些,無傷大雅,無傷大雅。」
東海水君輕拂衣袖,將吃飽了財貨的魘龍重化成一條巴掌大的小龍,收入衣袖。
趙不平口中念念有詞,細密的金色光雨降臨人間,有那被財寶砸傷壓傷之人,破損的房屋,竟都在接觸到光雨時慢慢復原。
如雨打霜葉般滿目瘡痍的汴陵,彷彿經了一場大夢,又驀然驚醒。
這一場天神下凡,只有修為高深之人有緣得見。人間百姓只顧檢視自己,絲毫不知背後真相。
趙不平的目光掠過不遠處的春花,只一頓,便落在她座下神獸孟極身上。
「孽畜,私自下凡,還不速歸?」
孟極一見趙不平,便恨不得在地上刨個洞把自己埋起來,然而背上還有個春花,已經來不及了。它縮著腦袋,在空中兜了個圈,把春花輕輕放在地上,這才垂頭喪氣地飛向趙不平。
春花不明白它為何突然離去,疾喚一聲:「仙姿!」
孟極欲說什麼,趙不平橫過一眼:「孽畜,你闖的禍還不夠麼?」他輕拍出一掌,巨大的神獸倏然縮成一隻雪白胖貓,老老實實蹲在腳邊。
它期期艾艾地看了春花一眼,終於狠心,撇過了頭。
諸事既定,職責已了,兩位神仙向談東樵客氣稽首:「這位凡人,如此處置,你可還滿意?」
談東樵卻沒有回應。
他心裡一寬,靈臺驟然失守,沉重的陰霾再無阻礙地湧上眼前,身子頓時一輕,從半空的鴉羽上栽了下去。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耳邊響起的是春花驚惶失措的呼聲。
回寶蟠宮的路上,孟極終於按捺不住,問道:「星君,天衢聖君和北辰元君一同下凡歷劫,命格大亂,都是因為我和春花。將來會不會……」
趙不平瞥它一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