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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別了聞桑,想起徐師傅的事,便往自家香藥局而來。新上的幾味香藥方子都是由徐師傅主調,缺了他,果然鋪子裡已經亂成一鍋粥。春花與當櫃的熊掌櫃商量了一番,暫時由另外兩位調香師傅主理兩個新的方子。

她親往香藥庫房中清點了一遍庫存,見幾個備用香方的備料都還充足,這才鬆了口氣。只是馬上到來的斗香大會,沒了徐師傅,又不知該派何人參選。她本來卯足了勁兒想在斗香大會上博一回名聲,這回可全都泡了湯。此時再要去找新人,又哪裡來得及。

從庫房出來的時候,聽見兩個小夥計倚在門邊閒聊。一個說:

「徐師傅這瘋病真是邪性。都說他是得罪了人,被下了詛咒呢。」

另一個驚道:「徐師傅性子那麼好,能得罪誰?」

「嘿,你不知道,半年前趙家香藥局請了來了一位西域番僧,前幾日調了幾個香方,請徐師傅過去品評。徐師傅說那位番僧用香持心不正,有害人體,兩人當場就吵起來了。趙家香藥局鋪子小,對咱們徐師傅的話也看重,就把那位番僧給掃地出門了。您說,這三兩句話斷了人生計,可不就是得罪人了麼?」

「嗨,徐師傅常說,香是靈媒,通神仙佛祖,也能通妖鬼邪靈,功力高深的調香師傅,多少都有些邪門本事。」

春花靜聽了片刻,待他們閒聊到別的事情上,方才從庫房中出來。

出門的時候,春花吩咐身邊的常隨:「你去打聽一下,趙家香藥局之前請的那位番僧現在在何處。」

常隨應聲而去。

春花打包了兩副安息香,正要上馬車,眼尖地瞅見對面尋家香藥局門前也停了一輛馬車,油壁紫簾,車頭懸掛兩丸清心藥囊,香氣浮動,十分熟悉。

「咦,這不是尋家小姐的馬車麼?」

熊掌櫃在她身邊咋舌:「是那位號稱汴陵第一美人的尋家小姐?」

春花險些岔氣:「尋靜宜什麼時候是汴陵第一美人了?」

熊掌櫃震驚地望著她:「東家您不知道?尋家大爺吧這位妹妹藏的可嚴了,一年到頭都難得出一趟門。據說是一位老畫師在尋府畫影壁時,偶然從窗欞縫隙裡瞥見了她的真容,驚為天人。畫師將美人繪成畫卷廣為流傳,卻被尋家以重金壓下,百姓們都不得見,傳啊傳的,就傳成了汴陵第一美人。」

春花默了一默,感嘆:「……尋仁瑞這套路,也太老套了吧。

熊掌櫃也感嘆:「老套但有用啊。咱們做生意講究奇貨可居,尋家大爺是一心想把妹子嫁入吳王府,這才煞費苦心呢。」

說到此處,熊掌櫃突然想起自家東家和吳王府的關係,不由得暗罵自己多嘴。

「那個……這等久居深閨的女子,多半除了容貌一無是處,哪能比得了咱們東家,這個……豪爽大方,見多識廣,仗義疏財,四海之內皆兄弟……」

誇著誇著,就有點誇不下去。

春花扶額:「熊掌櫃,我給您工錢,是讓您給我掙錢的,不必口頭上奉承我。」

她依稀記得,尋靜宜也就是個普通的好看姑娘,怎麼就排上汴陵第一美人了?尋家收買的市井喉舌真是可怕。

如此,她是不是也能混個汴陵第二美人來噹噹?

尋靜宜和她,七八歲野孩子的時候也曾一起玩耍,後來年紀漸長,兩人走了完全不同的路,倒是沒了見面的機會。尋家嚴禁女眷拋頭露面,即使出門,也要層層遮蓋,最好連鞋底都不要教人瞧見。而春花恰恰相反,這張臉已經拋得汴陵城沒有幾個人不認識了。尋仁瑞視春花為洪水猛獸,嚴防死守,從不肯讓春花靠近尋靜宜三尺以內,生怕她一身的汙濁草莽染穢了冰清玉潔的尋大小姐。

正當此時,四個女婢從尋家香藥局中扶出一個身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