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料,競爭者就會越少,實施這一想法的企業家就會越成功。製鞋業和出版業以至任何行業都是一樣。科學理論也是一樣,沒人有興趣聽平淡無奇的東西。人類冒險的回報與對它的預期呈反相關。
想一想2004年12月南太平洋發生的海嘯。假如事先被預見到,它就不會造成那麼大的損失,居民會被疏散,預警系統會起作用,你所知道的災難就不會真正傷害到你。
專家與“虛有其表”
由於這些事件對歷史演變的影響力,不能預測意外事件就意味著不能預測歷史的程序。
但我們表現得就好像我們能夠預測歷史事件,甚至更糟的是,我們以為能夠改變歷史程序。我們預測30年後的社會保障赤字和石油價格,而沒有認識到我們連明年夏天的情況都預測不了,我們在政治經濟大事上的累積預測錯誤是如此巨大,以至於我每次看到這些記錄時,都不得不掐一下自己以確定不是在做夢。令人吃驚的不是預測錯誤之大,而是我們對其毫無意識。在致命性衝突面前,這一點尤為令人擔憂:戰爭是完全不可預測的(而我們卻不知道這一點)。由於這種對政策與措施之間的因果關係的錯誤理解,我們會很容易引發黑天鵝事件,而且恰恰是由於對它的極端無知,這就像一個孩子在擺弄化學制劑一樣。
在受到黑天鵝事件影響的環境中,我們沒有預測能力,並且對這種狀況是無知的,這意味著雖然某些專業人士相信自己是專家,但其實不然。儘管他們有經驗和資料,但他們並不比普通大眾更瞭解相關問題,只是更善於闡述而已,甚至只是更善於用複雜的數學模型把你弄暈而已。
既然黑天鵝事件是不可預測的,我們就需要適應它們的存在(而不是天真地試圖預測它們)。如果我們專注於反知識,也就是我們所不知道的,就會有許多事情可做。比如,你可以透過最大限度地置身於正面的黑天鵝事件的影響下,來享受黑天鵝現象的好處。實際上,在某些領域,比如科學發現和風險投資領域,未知事件能夠為你帶來大得不成比例的回報,因為通常你沒什麼可損失的,卻可以從一樁稀有事件中獲得巨大回報。我們會看到,與社會科學知識不同,沒有哪一項科學發現或重要技術是來自設計和計劃,它們都是黑天鵝。發現者和企業家們的策略應該是少依賴自上而下的計劃,而儘可能反覆嘗試和辨認機會。所以我不同意亞當?斯密等經濟學家的觀點,自由市場之所以能夠運轉,是因為它允許人們走好運,不論他們是拼命努力還是犯錯,而不是對技能予以獎勵或“激勵”。所以,正確的策略應該是儘可能多地做嘗試和儘可能多地把握黑天鵝機會。
序言(3)
學會學習
除了過度專注於已知知識以外,人性還有另一個弱點:習慣於學習精確的東西,而不是總體的東西。
我們從“9?11”事件中學到了什麼呢?我們認識到有些事件由於自身的劇烈變化性,很大程度上不在可預測的範圍內了嗎?沒有。我們認識到傳統知識的內在缺陷了嗎?沒有。我們學到了什麼?我們學到了避免恐怖主義者和高樓大廈的精確準則。許多人不斷提醒我,採取務實可見的措施,而不是對知識進行“理論化”的討論很重要。馬其諾防線的故事顯示出我們是多麼習慣於具體的東西。法國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沿德國人曾經入侵的路線修建了一條防禦工事,而希特勒(幾乎)毫不費力地繞過了它。法國人是歷史的好學生,只是他們學得太精確了。在安全問題上他們太實際了。
我們不會自然而然地認識到自己不會學習。這個問題產生於我們的思維結構:我們不學習規律,而是學習事實,而且只學習事實。我們似乎不太善於認識到我們的超規律(即我們傾向於不學習規律的規律)。我們蔑視抽象的東西,瘋狂地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