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我請求我一排組建敢死隊,等鬼子的坦克再近一點,炸了他狗日的。”
冷鋒勾著腰一路小跑至一樓指揮所裡的上官雲請戰。
根據一連的戰位佈置,一排守二樓射擊點,二排守三樓,一樓則交由三排,眼看日軍如此勢大,身為一連的二號人物,冷鋒終究還是有些憂心。
“還沒到最後的時候,要什麼敢死隊?”上官雲瞪手下最悍勇排長一眼:“你那邊,別讓鬼子步兵輕易抵近射擊死角即可。”
掃一眼還躲在倉庫外第一道戰壕裡唐刀率領的三排兩個步兵班,決然道:“一樓,就交給三排!我相信唐刀。”
唐刀帶著一班二班兩個步兵班貓在距離倉庫大門20米的第一道戰壕裡,有三條交通壕通往大樓內部。
這裡算是四行倉庫的第一道防線,是為了避免日軍步兵太過輕易進入倉庫內各射擊點的死角。
由唐刀主導設計的這條戰壕最妙的地方不是輔助性攻擊,而是絕不怕日軍佔領這條戰壕後能借此對倉庫形成威脅。
倉庫二樓三樓的火力點正好可以將戰壕一覽無遺,是自己人倒算了,若是日本人跳進裡面,那就等著捱打吧!
就是,初入此間的唐刀也好好體驗了一把淞滬會戰交戰雙方這三個月的那個難受勁兒。
中國的東南的確不負水鄉之名,實在是太過於潮溼了。
戰壕深不過15米,卻像是挖了口井,不光溝底沁出了可淹沒腳踝的水,溝壁上也是溼滑的不行。
躲在裡面,就像是一條在泥塘中擱淺的魚,渾身裹滿了泥巴,冷透骨髓還要在槍林彈雨中艱難求生,真的是太特麼難受了。
“弟兄們,是不是怕了?”唐刀背靠著溼潤至泥濘的戰壕溝壁,突然發問。
“呵呵,不怕是假的。”沒等有人回答,唐刀指指正在緩緩前行的日軍方向,自己回答道。“乖乖,坦克都搞出來了,好大的陣仗,老子的小心肝也忍不住有些抖呢!”
“長官,敢情你也怕啊!”有士兵被唐刀小心肝的比喻逗樂了,大著膽子接話。“我原來還以為你是鋼鐵硬漢,糊一臉血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那種呢?”
“哈哈!特麼你給老子糊一臉血還瞪著大眼珠子不帶眨的看看?那除非你眼睛早就嚇閉上了。”唐刀笑。
士兵們反應過來,也笑。
可不就是這個理嗎?
“是啊!老子當然怕,老子才不過22,正是青春好年華,還沒有娶妻生子,家中還有老爹老孃翹首以盼我當了將軍榮歸故里呢!”唐刀突然間唏噓道。“我怕我死了,家中再無生計;我怕我死了,無人給父母送終!我如何能不怕?”
“長官”有些年輕士兵哽咽了。
顯然,唐刀所說,正是他們心中所憂。
自己這一百多斤丟這兒也就丟這兒了,但誰也不是天生地養的,家中誰無高堂,有些年齡更大些的,還有妻兒需要撫養,思及於此,誰又敢輕言死亡?
“可是,再怕又能如何?如今倭寇犯我河山,他們可不像一般海寇山賊,搶上一票就走。
這一次他們做足了準備,北犯我平津,南侵我淞滬,打的是雙管齊下徹底佔領我華夏河山的主意。
如果我們怕了,我們不敢死,那不光是你我弟兄的父母妻兒從今往後沒了活路,成千上萬中國人的父母妻兒也沒了活路,我中華一族或許都沒了活路。”唐刀的聲音逐漸低沉,以近乎呢喃的聲音質問。
“退亦死,不退亦死!你們說,怎麼選?”
“長官,既然都沒得選,那還說啥?不過是人死卵朝天!”劉大頭朗聲回應道。
“是啊!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老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