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留了十年的心愛大辮子,頭髮比很多男人都還短,家中的菜刀,也被她磨得無比鋒利,連睡覺的時候,都放在枕頭底下。
聽到鄰居家裡傳來的三嬸大聲的哭嚎,以及日軍大聲的怒斥,大丫兒單薄的身子劇烈顫抖著同時握緊了手裡的菜刀。
她恐懼倒不完全因為怕死,自從父親死在日本人的手下,孤苦一人的她就不怕死了,在這個可惡的世道掙扎著生存實在太艱苦了。
可是,身為人子,有家仇在身,就這樣離開,她去了下面怎麼見父親母親?雖然為父親所不喜,但她可也是讀過三年私塾學堂的,這點道理她是懂的。
日軍沉重的腳步正在離開三嬸家,哭嚎著的三嬸一家正在被趕離屋子,或許用不了半分鐘,日軍就該進家門了。
緊緊咬緊嘴唇的大丫兒握著菜刀的手更用力了,消瘦而粗糙的手背爆出一根根細細的青筋。
這屬於大丫兒最後的反抗,如果真要死,那最少也要砍日本人一刀,心思篤定之後,她彷彿也沒有那麼恐懼了。
然後,牆壁上方用硬柞木為窗稜的小窗突然傳來動靜,就在大丫提著手裡的菜刀勐然站起的時候,一個黑影從尺許見方的窗戶裡鑽了進來,手掌在土炕上輕輕一撐,迅速打了一個滾,就這樣毫無聲息地落在大丫身邊。
本能地身體一緊,緊握著菜刀的手臂就要揚起。
一隻手掌迅速而有力的伸了過來,按住她手的同時,另一隻手按上了她的嘴。
“噓,小兄弟,別害怕,我是來殺日本人的。”
雖然口音不是黎城的,但絕對是中國話的聲音迅速平復了大丫幾乎要跳出來的心。
這個時候,任何中國人,都比即將到來的日寇可愛。
她甚至忽略了‘小兄弟’這個關於對性別方面的錯誤認知,因為父親,她從小就想成為一名男子。
藉著窗外的微光,看著一臉黑乎乎只留下一雙黑白分明眸子的‘少年’迅速眨動的眼皮,明心眼中閃出肯定。
‘少年’的大膽,讓他對進入的即將成為戰場的環境很滿意!
只要房屋的主人保持安靜,這個小屋,就會成為他追蹤而來的四名日寇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