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裡哼哼唧唧,當真就不吭氣兒了。
各人服侍之下,福郡王被攙到了隔壁禪房。
雖然是佛寺出家人的禪房,卻因為慣常接待這些來自金陵的達官貴人,早已走了樣兒,尤其是眼前福郡王所佔用的這片院落,三間房子,美崙美矣,不啻王府內苑,極盡華麗之能事。
自從這位王爺住進來,附近的和尚都被暫時遷走,空下的憚房,代之以王爺的侍衛親兵,院子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侍極嚴,除了幾個慣常服務的和尚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越雷池。
卻是看來如此氣勢威嚴的這位王爺,事實上竟是如此的不濟,甚至已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此刻躺在床上,眼巴巴地望著神醫陸安,等候著對方的引刀一割,然後是生是死,猶在未知之數……
靜室內密不通風,窗戶都下著簾子,點著六盞孔明燈,是以房間裡非但不見黑暗,反而異常明亮。
福郡王除了著一條遮羞的薄薄的綢褲之外,整個身子全部赤裸,卻在他上身部位,插著一組十二枚金針——也正是這一組金針,才使得充滿了驚悸並喘哮的王爺,得以暫時安靜下來,儘管如此,他仍然怕得要死,瞪著一雙眼睛,死人樣的呆板麻木,臉上佈滿了虛汗。
陸安卸下了長衫,挽著袖子,露出白皙的兩隻手腕,神態極是自然。
卜鷹站在王爺睡榻的另一面,也脫下了長衣,裡面是一身藕色絲質小褂。
“卜大人!”陸安打量著他道:“回頭操刀之際,你要全神貫注,將真氣徐徐發放,不可過急也不可過慢,記住,稍有差遲,對王爺來說,皆有性命之憂,請你務必要小心了。”
床上的福郡王全身為之一震,一雙驚悸的眼睛,不自禁地盯向卜鷹。
卜鷹“哼”了一聲:“放心吧王爺,有我保駕,你放一百個心……”隨即看向陸安道:“陸先生要怎麼出手,先說清楚了,此事關係重大,草率不得。”
陸安就一邊沸水之內取出匕首,用一方潔淨布中,將上面水珠擦淨,現出閃閃寒光,看在福郡王眼裡,真個怵目驚心。
“剛才我已大概與王爺說過,”陸安微笑著說:“王爺受傷太劇,大量淤血積存胸腔,雖為你真氣所封不曾漫延,卻不得流出,多日來已漸生腐臭,眼前第一要務,即是要把這些壞血放出。”
卜鷹點點頭道:“有理,然後呢?”
陸安道:“然後卻要看裡面內臟是否發炎?能治不能?總之,老朽自當盡力就是,至於能否救得了王爺的命,實在說,也只能看王爺自己的命了。”
這番論說大不該當著病家,毫無忌諱放言直說,只聽得床上的福郡王臉色大變。
卜鷹正待出言示警,陸安已向著床上的福郡王施出手法,左手轉動之際,以極快的速度,又在對方赤裸的身上,插下了兩枚金針。
這兩枚金針,直取向對方“太乙”雙穴。
福郡王頓時覺出傷處附近一陣發麻,嚴格說已不再有任何感覺。
隨即他向卜鷹點頭道:“卜大人可以發出真氣了。”
卜鷹其時早已真氣內蓄,聆聽之下左手即行發力,平掌微吐,即有一道白濛濛的氣體自掌心發出,直襲向福郡王氣海穴位定住不動。
妙在這股真力,在卜鷹專一運施之下,不猛不徐,力道適中,一經注入福郡王體內,給他的感受真個是通體舒泰,無比受用。這番施展看似輕易,其實萬難,須知傷者體力至衰,已瀕垂死邊沿,另仗陸安之“金針”定穴,妙手著春,奈何其本身氣血虧損,已到了極點,整個放血過程中,如無卜鷹之內力適當支援,隨時俱,有性命之憂。
此刻,卜鷹真力一經發出,陸安頓時有所感受,亦即知道,這位當今朝廷的一品侍衛,絕非浪得虛名,真正身懷絕技,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