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賤婢。
也許真應了‘伴君如伴虎’的那句話吧,對於往事,鄭宮女總不喜歡有人提及,而柔止更不喜歡打探別人的過去,現在,她看鄭宮女如此難受,遂幫她從銅盆裡了擰一把溼巾地給她:
“嬤嬤,你別撓了,先用溼巾敷一敷吧。”
“唉喲,年輕真好,看看你們,你們什麼都不用往臉上塗抹,面板就嫩得像塊白豆腐,哎,我們可真的是老了,老了。”鄭宮女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一種被歲月侵蝕過的滄桑感。
柔止想了一想,拿起桌上的一個生了銅繡的妝粉漆盒看了看,又揭開蓋子聞了聞,說道:“嬤嬤,我想,你現在還是不要用這種含鉛的妝粉了。”
“什麼不用?唉呀,你不知道,不用我這張臉更不能出去見人吶,再說了,不用這種我還用得起別的嗎?”
是的,妝粉是一個女人永遠不可缺少的愛寵,它的種類有很多,比如珍珠粉、蛤蚌粉、昂貴香料做的香粉等等。可是,這些昂貴的妝粉對於那些貧窮出生的女子來說,價格上無疑是買不起的!所以,她們通常用的妝粉一般都是鉛做的鉛粉。鉛做的妝粉價格便宜,它的做法就是將一塊鉛削成薄片,然後經過各種浸泡、加熱、煉製等等,最後才變成潔白如雪、質地細膩的妝粉。詩上常說的‘洗盡鉛華呈素姿’,就是指的這個鉛粉。
然而,鉛粉價格雖然便宜,可是用久了會侵蝕人的肌膚,使人臉色發青,嚴重的甚至會中毒。現在,鄭宮女的臉上出了毛病,大概正是鉛粉用久了導致的緣故吧?
也許是感激鄭宮女在那次綠玫瑰事件的態度,於是,柔止開始尋找其他的方法,看能不能幫助鄭宮女減輕臉上的痛苦和症狀。
最後,她想起母親曾經用過細粟米做過一種香粉,可是仔細想想,用細粟米做妝粉時還是會加入一些鉛粉的,否則的話,根本就無法很好地附在人的臉上。那麼滑石粉呢?滑石粉好像價格也不便宜,哪裡是她們這些宮女能購得到的?
由於一閒下來便會研究這些事情,不知不覺中,柔止漸漸地對妝粉的製作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起先,她只是純粹地為了想要幫助鄭宮女,以答謝上次綠玫瑰事件對她的包容之情,可是後來她慢慢發現,只有自己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她才找到了在清逸園生活的樂趣,找到了一絲和母親有關聯的回憶…
這就算是一種對生活新的熱情和興趣吧,就這樣沒事兒琢磨研究,終於有一天,在靠近圍牆的一帶,柔止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平時看起來不起眼、但作用卻很不了起的植物。
“喂,我說柔止啊,我已經叫你好多次把這些雜花爛草給我統統拔掉,你怎麼老是不聽呢?你這丫頭又在發什麼呆了…”
柔止急忙回應道:“…嬤嬤,這些野生的紫茉莉您老還是別拔了,我想或許它很有用的!”
“什麼?你這瘋丫頭又想鬧哪一齣?”
認識柔止這麼些年,繪芳園的宮婢們似乎早已知道她這種發痴發傻的毛病,現在,她的一顆腦袋估計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了吧?嬤嬤們嘴裡嘟嚷幾句,搖了搖頭,終究沒將那些紫茉莉挖走。
通常,紫茉莉在花凋謝之後,會產生一種黑色的小果實,果實裡面含有一中白色細膩的粉末,那些粉末拿在手背輕輕一抹,潤澤光滑的附膚效果,竟比宮中用的那些妝粉還神奇。發現這個秘密,當天晚飯過後,柔止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和激動,貓著腰,一路沿著牆根向東宮門不遠的藏書閣悄悄拐去。
這是柔止在清逸園生活多年常乾的勾當,按照宮規,像她這樣的低等宮女應該是不能隨便進入藏書閣的。然而,當有一次意外地發現這個藏書閣的管理無比鬆散時,這裡便成為柔止常常光顧的地方。
初秋的夜晚,安靜的月光籠罩著藏書閣的每一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