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給了塞楞額,雖然感激玉蘭的忠心隨行,心底卻明確地生出了不情願,她不想,也不願有任何一個人和她分享夫君,即便是自幼就在身旁的玉蘭,哪怕從小她就知道玉蘭將來會是她的陪嫁丫鬟。
從前她就隱約感覺到玉蘭對塞楞額的心思,剛才玉蘭的神情再明顯不過了,似乎這陪嫁丫鬟入房已是預設的共識了。塞楞額的心意她自然是相信的,他為她連納蘭小姐都堅決拒絕了,又怎會同意收了玉蘭?可這話她要如何對玉蘭說,而玉蘭的歸宿又將在何處呢?
始終得不出想要的答案,身下傳來的陣陣痛感也打消了她繼續糾結的念頭,輕輕拍打自己的臉,屋子裡瀰漫的水汽,伴著陣陣花香,勾勒出一幅出浴美人圖。待得沐浴梳洗完,語兒換上了備好的新衫,塞楞額也已梳洗妥當,回到了屋內。兩人同著棗紅色便服,仍在延續著前日的喜慶。
走到梳妝檯前,塞楞額靜靜看著由著玉蘭伺候盤頭的語兒,「發什麼楞,你會盤發麼?」透過鏡子看到身後之人的痴傻模樣,語兒又羞又惱。
「不會。」塞楞額傻傻地搖了搖頭,他的確不會盤頭,自己的髮飾也一直有專門的丫鬟伺候,「可看到你為我盤起的發,我就高興,我就幸福。」繼續傻笑著,咧開著嘴,眼裡濃濃的滿足,感染了屋裡的每一個人。
「語兒,我來為你插上這支簪吧。」認出是自己送她的生辰禮物,塞楞額自告奮勇地從玉蘭手中搶了過來,興奮地就要往語兒髮髻上插。
「八少爺,使不得,不是這樣弄的,您這樣可要弄疼了小姐的。」瞧著塞楞額的舉動,玉蘭一小瞬的失神。再仔細看,就嚇得連忙阻止,還好,沒讓他生生戳了進去。
相較於玉蘭的驚慌失措,語兒倒是顯得頗為平靜,雖然她一直在鏡中看著塞楞額笨手笨腳的樣子。「玉蘭,往後就不要叫我小姐了。從今往後,在這府裡,你該叫八少爺為老爺,喚我夫人。」天地已拜,名分已定,今生她已許他,從今後再無賈府小姐。有的只是,塞楞額的妻,這府裡的女主人。
「是,夫人。」玉蘭訥訥地點頭,乖巧地改了口,又瞧了眼一旁被她呵斥定住的塞楞額,有些無奈有些怯地開口:「老爺,還是讓玉蘭伺候夫人吧。這玉簪,還有有些難戴的。」
「語兒,你才剛嫁我不久,我怎麼就老是弄疼你呢。」有些掃興地將玉簪交還了玉蘭,塞楞額隨口說了這麼一句,便轉身朝床邊走去。可這話傳到語兒耳裡,引起了她對於疼痛的記憶,面上又是一片紅霞,朝著鏡中的背影恨恨一瞪,卻是未曾瞧見背身後的那張得逞笑臉。
打點完畢,喜娘前來說是要收回錦帕,塞楞額這才想起被他隨手一拋的東西。順著他的目光,一眾人都瞧見了那攤開蓋在錦盒上的帕子,雪白一片,讓所有人驚得都失了聲。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語兒身上。
本還沉浸在被塞楞額打趣中自顧羞澀的語兒,自然也是瞧見了那方潔白無瑕的錦帕,昨夜裡此物被塞楞額隨手一丟,自己也沒來得及阻止便臣|服在他的溫柔裡。爾後更是任君採擷的姿態由著塞楞額帶領自己共赴高|峰,恍惚間,只記得那洶湧而至的痛感中夾雜著些許快感,之後便是沉沉睡了去。又哪裡記得起這洞房夜裡最重要的見證呢?
感受到周圍射|來的探尋和鄙夷目光,語兒罕有地失了分寸,忘了昨夜裡塞楞額給的信誓旦旦,腦海中不斷閃回的全是出嫁前姐姐滿腹辛酸的苦水。聯想到今後自己也許也將與這樣的委屈相伴,竟是酸了鼻尖,可卻什麼都無從說起。
「大爺,這。。。」喜娘深知這錦帕不見紅的後果有多嚴重,可最終下定論的還得是一家之主,瞧著新娘子一副憋屈模樣,照著往常經驗來看,絕不是理虧心虛的人兒。
再說了,剛才還瞧著這對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