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方柔的背對方向,餐廳近出口處的彩繪玻璃後,一具虯勁有形的身影優雅走過。
那人有一頭褐色的頭髮,藍如海天般的眼睛搭配上俊美的外貌,宛如希臘神祇般的引人注目。
項凌意不自禁屏住呼吸,背脊僵直起來,甚至口乾舌燥,有如遭遇電擊。
怎麼會?
是他!是那個外號叫作花豹的國際大盜,也是他魂牽夢縈只想殺之而後快的死變態!
不,應該不可能,根據情報判斷,那個人早已經潛逃出境了,哪還有膽出現在這裡?尤其是……自己眼前?
心裡想否定對方不是花豹,可是那身影太過熟悉,根本忘都忘不了。而且,噢,見鬼,這一、兩個月來,只要在家裡睡下,睡夢之中就能看見對方站在床前,小聲的跟他說……
他說他要討債,那隻死花豹!
思緒拉得更遠,某個記憶電光石火閃入腦海,那個花豹還竟然、還竟然對他……不,討厭的記憶!
盜賊就是得抓起來關進監牢一百年,一勞永逸!
在他回憶宛如走馬燈轉來轉去時,花豹已經走出來。
花豹彷彿心有靈犀的側過頭往這裡望,鬱藍色的眼珠從冥想中跳躍出來,炯炯有神,同時,伴隨一個意有所指的微笑。
那微笑似乎挑明瞭說:我在這裡,你來呀,有本事就逮住我這隻豹,食我肉、寢我皮、我的靈魂將狂暴如同風雨,抽裂你故作高姿態的面具,同時釋放你……
那樣的眼神讓稱職的警犬打了個寒顫。
的確,就算是雞鳴狗盜之徒,只要有囂張的本錢,依舊能高臨萬物,將世界掌握手中——
可惜,他項凌意並非等閒之輩。
眼見花豹即將走出餐廳,項凌意也站起要追出去。可能是他的表情太過猙獰,副所長有點嚇到,慌張的問一句:「凌意,怎麼啦?」
「花豹!花豹出現了,我去抓他!」咬牙切齒回答。
對,銬了他!為非作歹者,就要一網打盡!
「你別激動,花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這樣對許小姐太失禮……」副所長拉著他衣襬小聲勸。
項凌意心裡已經沒有許小姐,只有豹先生,他用力掰開上司的手,吼:「花豹化成灰我也認得!我一定要抓到他!」
也不管自己還在相親中,女方家長更是自己的長官長長官,項凌意大動作的跑出去,連座椅被粗魯地翻倒在地也不管。
他眼裡除了見花豹飛揚如迅羽的身影之外,再無他物,飛奔追過去,想著將人繩之以法後的快感。
花豹遠遠在餐廳入口處頓了頓,看見項凌意追過來,又是一笑,鬱藍眼珠裡這回醞釀的是狂暴的火焰。
訓練有素的警犬就是不禁激。
花豹想:這樣高等的獵犬,就該留著玩你追我逃的遊戲,太早受到婚姻的枷鎖,銳氣會被磨光的,那有什麼意思?
還沒到玩膩的那一天呢。
項凌意不知道自己被當成貓科動物最愛耍弄的毛線球,衝出餐廳口,看見十公尺外的電梯門正闔上,完美的背線正消失於其中,如同穿梭於黑暗邊緣的一道閃電,爆出火花後戛然止息,彷彿什麼都不曾存在過。
他皺眉,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到電梯前,注意到電梯往上,他立刻往旁邊的樓梯間賓士,每上一層樓就確認電梯是否繼續走,有否在中途停住?
電梯最後靜止在第二十六層樓,長廊的尾端處,花豹的影子一瞥而逝。
項凌意不屈不撓追上去,見對方走到底後往左轉,他也毫不遲疑往左,花豹已經不見了,右邊客房門喀噠輕響。
這裡已經是條死路,沒別的岔路往樓下,花豹就在那間房裡,沒錯。
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