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進門,眼睛最先看的不是展示櫃,而是這幅畫。」花豹給個輕佻的笑容:「就算是最擅於藏匿的豹子,有時也會忘記把尾巴收好……」
人質臉色難看得很,說:「你們以為逃得開這裡嗎?帶著我也累贅吧?不如放了我,把項鍊留下,我讓你們離開。」
其他受了輕傷的警衛也逐個上來,將門口給堵住。
花豹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還問項凌意:「你說呢?」
項凌意抓著人質,沒好氣地說:「還能怎樣?想要離開這裡就帶著人質跑,難道你想當蜂窩?」
「你受傷了,我捨不得你跑八十樓下去,搭電梯也不保險,因為我不清楚一樓那裡的狀況。」花豹搖搖頭。
「不走樓梯不搭電梯,難道頂樓你安排了直升機來接……喂喂喂,你幹什麼?!」
原來花豹突然從褲袋中掏出車鑰匙,走到辦公桌後那片強化玻璃前,以尖頭處朝窗戶四周硬擊。
幾下之後,強化玻璃碎裂,八十樓的高空處,強冷的夜風呼呼吹襲進來。
項凌意心想要糟,想起幾天前他相親的那一晚,親眼見到豹子以攀降工具由二十六樓逃脫,莫非現在得陪著他如法炮製一番?
二十六樓自己還頂得住,可這裡是八十樓……光是心裡上就有些畏懼,自己的手臂受傷中,也不知能不能撐住……
Mr。Dunglass發現項凌意拖著自己往窗邊走,真的變了臉色,以為小偷二人組打算要帶著自己跳樓,顫抖著以英文說:「別、別這樣,開個價錢出來,我付……」
花豹已經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了,見項凌意朝他走來,笑吟吟,將人質一腳踢開,然後把警犬給緊緊擁在懷裡。
「親愛的,我們殉情吧。」
9
「親愛的,我們殉情吧。」
某位仁兄一秒鐘前說了這句話。
一秒鐘後,那位仁兄抱住僵化的警官大人從八十樓破開的玻璃視窗——
往、外、跳!!
「啊啊啊啊啊啊啊——」被逼殉情的人慘叫。
叫的人想當然耳是項凌意。
怕死的本能凌駕過所有的理性,生平絕不會在人前示弱的他這時也混亂了,只顧雙手攬住帶他跳樓的那個人,閉緊眼,心裡想著:糟……
等處理事故現場的警察同仁前來,發現他項凌意居然跟個外國男人一起粉身碎骨,以為真是殉情事故,而非因公殉職,留給父母的撫卹金可虧大了。
死了後若真有靈魂,還能轉生,臭花豹,我會親手追殺你!可現在……
項凌意心裡想的狠,眼睛卻連睜都不敢睜,攀附著花豹,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還有……
熱熱的體溫、熱熱的籲息吐在自己臉龐,一種淡淡的柑橘香味若有似無,從豹子身上傳來。
這味道熟悉,常聞到,可一時半會就是想不出在哪兒嗅過。
突然間頭上有什麼東西猛然張開,急速下墜的身體頓了下,接著在空中盤旋,彷彿什麼東西託著他兩人。
項凌意終於睜眼看,頭上一大張降落傘正帶領著兩人下降。
大略目測,兩人目前正離地約一百多公尺,順著風向逐漸遠離丹泉大樓,往黑壓壓的地面去。
原來花豹身上一直揹著的奇怪東西是傘包啊……項凌意大難不死,整個身體軟下來,要不是腰間還被豹子緊環著,他早也掉下去了。
「幸好小凌意身體輕,要不多了個拖油瓶,這傘撐不住,我們還真得走八十樓下去……」
花豹的臉抵著項凌意的,親密調笑。
項凌意目前沒講話的興致,全身唯一的力氣都集中在手臂,抱著對方的頸子,調整失序的呼吸與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