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園林里人頭為花,白骨做枝。
“嗷——!”一聲低低的猙獰的咆哮聲響起,黑暗中的妖獸彷彿聞見了活人的血肉氣息,瞬間拋棄了冰冷的殘肉,從黑暗中撲了出去,利齒猙獰地朝著那豔麗妖異的紅影。
他輕笑,定定地站著,不閃不避,隨後梭然被那巨大的獸撞挑了起來,暗紅如血的袍裾在半空中劃出美豔的弧度,然後——
他穩穩地坐在那斑斕巨獸的背上,冰涼的夜風梭然吹散起他束著髮絲的絲帶,垂落在耳後的黑髮梭然飛揚而起,彷彿巨大的黑色羽翼,襯著他那張精緻卻蒼白得沒有一絲人氣的臉孔。
有一種令人恐懼的美豔。
跟在他身後的兩名鶴衛們呆愣了片刻,隨後在自家奉主帶著殺氣的陰鬱目光中垂下了眸子,不敢再看。
“殿下,滄瀾今日吃了太多血肉,身上腥臭不堪。”一白看著自家殿下身下形容猙獰的巨獸,微微顰眉道。
自家殿下最是愛乾淨,卻不知為何唯一略能忍受的卻是尋常人最不能忍受的血腥*之氣。
那駝著百里初的巨大猛獸赫然就是今日場上發狂咬死了不少人最後被秋葉白制服的斑斕猛虎,只是如今它靜靜地站著,身上凌烈血腥的百獸之王氣息仍在,只是虎眼裡卻沒了那些瘋狂與暴虐。
百里初靠在喚作滄瀾的猛虎粗壯的脖頸之上,勾起唇角:“今日滄瀾助本宮上演了一出那麼精彩的好戲,本宮賞它尚且不及,又怎麼會嫌棄它,何況滄瀾比人可乾淨多了。”
滄瀾虎似乎聽得懂人話一般,碩大的虎頭轉過來睨著一白,張嘴露出還沾著人肉的利齒,一臉猙獰地發出低低的咆哮聲。
一白縱然膽量非凡,武藝高絕,但是在獸王面前還是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沉聲道:“是。”
他又恭敬地稟報:“殿下,風行司那頭的人來報江西行省那頭的人都處理乾淨了,兩千七百六十八口,一個不留,寧郡王已經擒下,等候您的發落。”
百里初讓人端了果點過來,漫不經心地道:“讓雲姬去處理寧郡王,春日宴有人給本宮那麼大的驚喜,讓本宮在地道里泡了兩日溫泉,又得了小白,本宮自然要好好回報幕後那人。”
一白聞言,心中微寒,竟讓雲姬對寧郡王出手麼!
百里初看著他,忽然伸手挑起了一白的下巴,溫然含笑:“一白,怎麼,可是覺得我對我那小弟殘忍了?”
一白看著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詭眸,毫不遲疑地搖頭:“主子行事,必有道理。”
遲疑了片刻,一白還是決定道:“殿下,今日屬下送衣給秋四少,見到他身邊的丫頭與他關係非同尋常。”
百里初聞言,眯起他詭美的眸子,隨後從鶴衛捧著的盤子拈了一顆紅色的梅子含進唇間,聲音低柔莫測:“嘖,小白那麼幹淨,要一直乾乾淨淨的才好入口。”
畢竟,所有美味的食物,都要味道純粹才好。
一白看著滄瀾駝著自家殿下在場內慢慢地跑了起來,心中隨後便有了主意,低聲吩咐身邊的鶴衛:“明日裡吩咐底下過兩個面生的到秋家四少身邊去好生伺候,務必……。”
他頓了頓,低聲道:“如若必要時可行非常手段,務必保證四少的貞潔。”
這麼多年知道了殿下真實身份還活著的外人就這麼一個,身為殿下最忠心的侍從官,他怎麼都要讓殿下稱心如意才是。
秋葉白替寧春上了藥,正準備入睡,忽然鼻尖發癢,忍不住連打了七八個噴嚏,她抬頭看看窗外明月,莫名其妙地感覺背脊有點發涼。
——老子是四少貞操很重要的分界線——
華美的珠簾叮叮噹噹地晃盪著,貴重的青檀香氣繚繞在房內,木魚聲輕響,卻敲不來人心心寧氣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