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心中卻不以為然。
陸懷銘走了,羅氏的陪嫁海氏送公子回來,聽得自家主子幽幽一聲嘆。
“太太……”海氏正欲開口,羅氏擺擺手,“你也不必替我操心的,待這件事定下來,我們的日子以後就好過了。”
海氏不知道自家主子說的以後的日子好過是指哪一方面。
自從主子嫁過來後,就不曾出過陸家的大門。她們解州羅氏也是大族,以前也曾有這樣的規矩,可在主子出生後不久,羅家就放鬆了對女子的約束。若是有下人陪伴,女子也是可以出門子的。
誰能想到,從羅家嫁到陸家,竟然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呢。
太太嫁過來二十二年,就規規矩矩的在後宅繡了二十二年的花。
也虧太太忍得住。
或者,太太終於忍不住了吧。
替大公子謀劃親事,便是太太反抗的第一步吧?
海氏悄悄的替羅氏塞了個羊皮子做的暖水袋,家主只說不能烤火取暖,但沒說不允許用熱水。
她們一直都是變著法子做事情的。
其實,陸家除了一些老實交巴的人,哪個人不在家主看不見的地方弄些手腳?要不然陸家會虧空得那麼快?也就只有家主傻傻的以為,人人都對他恭恭敬敬、服服帖帖的。
海氏巴不得陸家起一場極大的風波。
就在羅氏悄悄的替兒子謀劃親事的時候,嫡系三房陸承慎的妻子張氏也將兒子叫到房中。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兒子,見兒子沒有半點受委屈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阿孃聽說你又被家主罵了,阿孃擔心得緊呢。”
陸懷熙道:“都是孩兒不好,讓阿孃擔憂了。”
張氏搖頭:“下次你受了委屈,可得趕緊派張春回來告訴阿孃,阿孃替你撐腰去。那人便是家主,阿孃也是不怕的。”張氏是極護犢子的。幾年前兒子被杖責的時候她沒護著,足足愧疚了幾年,也因此和丈夫起了齟齬。
陸懷熙笑了:“阿孃,我自有分寸,不會再重蹈覆轍。”
張氏嘆了一聲,罵起自己的丈夫來:“你阿爹呢,又死去哪裡了?”
張春在後面低眉順眼道:“說是山微和山中兩位叔公離世,慎老爺傷心欲絕,只得借酒消愁,又,又吃醉了。”
張氏呵了一聲:“兩位叔叔在世時,他和兩位叔叔的交情也不深吧。”
其實在場的人都省得,陸承慎不過是找個吃酒的籍口而已。
對於擺爛的丈夫,張氏也不會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她看著陸懷熙道:“熙兒可有心儀的姑娘?”
阿孃話題轉得太快,陸懷熙差點沒反應過來:“阿孃這是?”
張氏笑吟吟道:“若是熙兒有心儀的姑娘,阿孃便要替熙兒張羅,將姑娘娶進門來的。”
陸懷熙眼皮輕垂,卻是道:“阿孃,如今離州城裡,好人家的姑娘都不願意嫁到陸家來吧。況且,孩兒如今志亦不在此。”
張氏眉眼微動,深深的吁了口氣才道:“是啊,陸家規矩大,一旦嫁進陸家便一輩子不能再出門。我們陸家又並非王侯將相之家,好人家的女兒,若是備受疼愛的,又怎麼會將女兒嫁進陸家來呢。”
當初她也是鬼迷心竅了,被陸承慎的外表給騙了,這才嫁進陸家來。
也幸得她孃家就在離州城裡,若是想見阿孃了,託個口信讓阿孃來陸家,一年也能見一兩次的。若是像大嫂羅氏,孃家在解州,這山長水遠的,相當於再也見不到孃家人了。
張氏忽地神情堅定地看著兒子道:“熙兒,若是你想爭奪家主之位,阿孃定然不惜一切的支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