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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年俸祿。 “大哥,你?害我?!”恭格喇布坦捂著被巡衛圍捕時揍腫的嘴角,興師問罪,“你?是故意往我?身上丟石子兒暴露我?的,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用出?賣我?引走巡衛和?值守的宮人!你?到底和?公主說?了什麼,我?不能聽?” 策稜不答反問,“我?怎麼覺得,你?被出?賣得很開心?” 恭格喇布坦倒不扭捏,坦然承認,少年的眸子一掃陰鬱,比星子還亮,“是,因?為瞧見了一個罵人也好聽的姑娘。” 從燭火煌煌到天青日白。 病榻上闔目緊閉的孱弱女子依舊沒有再次甦醒的跡象,像一尊了無生機的精美俑像。也許在她的世界裡?,早已沒有黑夜白晝之分,只有與死?亡共沉淪。 格楚哈敦微不可察搖搖頭,放下手中短匕。 “沒法?子了,連續十二日以蒙古的放血療法?散毒。一個人身上宜放血的淺部脈道?共七十七處,公主?除了頭頸部二十一處,四肢軀體皆被劃了個遍,已到她身體能承受的極限。若是再依賴放血療毒,只能動?頭頸兩處,屆時稍有不慎,只怕血竭之症會先藥毒一步要了她的命。” “這可如何是好啊!皇上起駕前親眼見過六公主?好轉甦醒,才放心把公主?囑託給我等照顧。公主?金枝玉葉之身,若她有個閃失,我等縱然捨命也不能償啊。” 太醫院判翹起一把白霜霜的鬍子,親自捧起能為容淖分?離正?血與病血三子湯,惶然懇求道?,“哈敦(王妃),您當真不能再試上一試嗎?” 格楚哈敦目光觸及榻上剛及舞象之年的小小女子,從前宮宴時她曾見過六公主?幾面。 她印象中的六公主?固然纖細孱弱,容色卻是一等一的好,靡顏膩理,妝點斜紅,雲鬟霧鬢,似一副昳麗耀目的三春畫景。 就近幾日的功夫而已,六公主?慘白的面色已透出六七分?清寂柔怯,像在一夕之間?被病魔奪走精魄,改了容相?。 無疑,她正?在遭受非人苦痛煎熬,七死?八活。 格楚哈敦惋惜一嘆,制止道?,“能做的我們都做了,公主?體內藥毒已隨病血排出十之三四,足夠勉強成活。她如今還卡在生死?大關,岌岌危矣,無外乎是她自己毫無求生意志,別折騰她了。” 十二日前,也就是容淖落水昏迷後的第二日,太醫遍尋不得?救治之法?,紛紛摘帽領罪。 皇帝怒不可遏之時,策稜偕祖母格楚哈敦主?動?求見,稱格楚哈敦有一蒙古放血療法?或許可救公主?性命。 關內人嘲諷醫者醫術不精,多愛戲謔一句‘蒙古大夫’,足見蒙古人在醫技一道?上的欠缺。 容淖久病沉痾,奄奄一息,滿太醫院的國醫聖手都束手無策,皇帝怎敢輕易把她交給一個蒙古大夫,用聽起來就極粗狂的放血療法?。 要知道?皇室的規矩是龍子鳳孫們身嬌體貴,輕易不得?損傷。平素太醫給主?子們紮根針都要層層上報,經過皇帝御批才敢慎之又慎的下手。 格楚哈敦上來就說?要放容淖的血,皇帝能同意才是怪事,衣袖一揮稱領了他們的心意,讓他們不必記掛宮中,趕緊回去籌備婚儀,明日吉時給公主?沖喜才是正?事。 沖喜講究個快,皇帝本想?當日成事的,奈何欽天監說?當日逢煞,只能拖到隔日。 策稜根本不信玄乎的沖喜能比實打實的醫術管用,一直堅持等在宮外,請求面聖。 傍晚時分?,容淖昏迷中吐出兩口汙血,性命垂危,只剩最後一口氣吊著,眼看怕是撐不到隔日沖喜了。 妃嬪公主?們聞訊接二連三前來探望,大有送容淖最後一程的意思?,宮人私下跟著預備起治喪用的白披粗麻。 一屋子女人真真假假、嚶嚶嗚嗚的哭聲配上大片大片刺目的白,頹敗哀怮,死?氣沉沉。 人還沒死?先哭上喪了,皇帝見狀,又是好一通發作?。 梁九功在安撫皇帝時無意一嘴提醒,說?輕車都尉策稜還在外面固守請見,堅持要請六公主?試試放血療法?。 皇帝有些動?容,這偌大的宮城裡?,竟只有策稜與自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