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荒蠻之地,男人搏命拼殺所求不過?權勢與女人。而這二者,和親公主兼而有之,會有無數覬覦者為了得到公主及其背後的朝廷勢力前赴後繼,多羅特部永遠不會平靜。權利更?迭總是伴著血腥,而一個部族的血是有限的。等他們血流乾那日,我?大?清坐收漁利豈不正好?,此乃陽謀。” “荒唐荒唐!”那大?人怒不可遏,再?度拍桌,“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厲害,論順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生。違揹人倫綱常把弱女子架於火上,引來虎狼火中取粟。如此陰毒行徑竟忝稱陽謀,他日史?書工筆,如何敢見後人。” 還是那啞嗓子不疾不徐回辯,“公主受天?下人供養,豈可辜負天?下人。如此兵不血刃便能收服多羅特部,免去刀兵災禍,豈非大?善。” 容淖在侍衛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大?大?方方把帳內爭執聽?去七七|八八,她?側頭悄聲詢問梁九功,“同那大?人爭執的啞嗓子可是禮部和大?人?” 梁九功頷首,“公主好?記性?。” 容淖輕嗤,哪裡?是她?好?記性?,實在是這位和大?人有種不知死活的精明,令人難忘。 幾年前,這位和大?人剛升官到禮部時,便遞了摺子給皇帝,稱自己這個官位若遇宮中慶典妻子需隨同入宮當差,但他妻子癱瘓多年不良於行。因此,他呈請休掉無錯無過?的誥命髮妻,另迎新人,以便入宮當差。 本?朝剛入關時曾仿效前朝設有女官掌後宮六局一司,後來不知為何廢除。宮中若有典禮慶事,多以宗室婦人與禮部官員之妻充作女官。 分明是這位和大?人早有貳心,想借著升官為由頭名正言順拋棄糟糠之妻,還冠冕堂皇扯個為皇家當差為由頭。 皇帝當時都給氣笑了,當做一樁笑談講給容淖聽?。 容淖因此對這位禮部和大?人印象深刻。 今日愈加覺得這位和大?人她?應是永生不會忘。 在侍衛們驚詫的目光中,容淖‘唰——’地掀開帳簾,裹著風雪信步而入。 帳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因她?的突兀出現而凝滯。 容淖卻似毫無察覺,自顧衝上首的太子行禮,“阿瑪讓我?來請兄長過?去用膳。” 太子耷拉眉眼,對她?的貿然闖入極為不滿,偏她?是帶著口諭來的,只得僵著臉道?,“讓侍衛過?來傳話便是,何必你親自跑這一趟。” “幸好?我?來了,否則哪能知曉和大?人對我?等小小公主有這般大?的期望。”容淖似笑非笑望向禮部和大?人。 瘦巴巴的老頭子,鬚髮皆是灰白,如經霜的枯樹。他並不避諱容淖的打?量,昂然立於帳中,確實頗有種‘講道?理我?來,送死你去’的文官風骨。 和大?人聽?出容淖的陰陽怪氣,板著臉拱手回道?,“老夫不過?是從大?局出發,為天?下人請命,公主若有怨恨,老夫願意擔著。” “和大?人誤會了。雖然我?覺得你愚蠢自大?又惡毒,自以為舍的是一個嫁去多羅特和親公主,實際上是陷所有和親公主於危難,若各部有樣學樣,以為奪得公主便能得到朝廷支援,引得蒙古震盪,邊境不穩,有傷祖宗基業之嫌,但不影響我?欽佩大?人您的取捨大?義。” 容淖直接從就?近的桌案上取了份紙筆,“所以我?決定,他日我?和親塞外,設立公主府護衛長史?時,要點和大?人家的兒孫隨侍。來,和大?人,煩勞你寫下兒孫名號,免得我?忘記了。哦,嫡長子一房不用寫,讓他留在家中為你支應門?庭,順便照顧癱瘓的夫人。” 話音落,議事大?帳內落針可聞。 連太子都沒反應過?來容淖會來這一出,和大?人望著遞到眼前的紙筆,一口氣沒上來,憋得面?紅耳赤,怒道?,“公主,你怎可如此戲弄臣下!” “這如何叫戲弄?”容淖沉下眉眼,“滿洲子弟不得科舉與漢民爭利,和大?人現在不過?從三品,你家中子弟恩蔭出仕多半也是些微末小官。我?公主府的長史?為四品,典儀六品。武職的頭等侍衛與二等侍衛更?是選於內管領、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