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我來是告訴你,綺達已經和我的兒子一起走了。”
“和——你的——兒子?”
“是,先生。如果你有了情人,卻不知道如何管住她,那麼其他的男人把她帶走了以後,你就沒有什麼可抱怨的。我的兒子是個熱血男子,他的血管裡流的不是牛奶和水。他可是一個吉卜賽人。”
“噢,你是個吉卜賽人!那麼綺達是回到她自己人那裡去了?”
她帶著驚愕的鄙夷望著他。顯然這些基督徒不是血氣方剛的男子漢,受到了侮辱竟不生氣。
“你是什麼坯子做的,她為什麼應該和你在一起?我們的女人也許肯把自己借給你們,這是出於姑娘的幻想,或是因為你們會給她們很多錢,但是吉卜賽人終究是要回到吉卜賽人中間的。”
牛虻的臉龐仍舊那麼冷漠、平靜。
“她是去了一個吉卜賽營地,還是僅僅和你的兒子生活在一起?”
那個女人放聲大笑。
“你想去追她,並且企圖把她奪回來嗎?太晚了,先生。你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
“不,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如果你願意告訴我的話。”
她聳了聳肩膀,對這事竟然聽之任之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侮辱。
“哼,真相就是在你走的那天,她在路邊遇見了我的兒子。
她用吉卜賽語和他攀談起來,當他看見她也是我們的人,儘管她穿著華麗的衣裳,他就愛上了她那張漂亮的臉蛋。我們的男人就是這麼個愛法。她把煩惱全都告訴了我們,她坐在那裡哭個不停,可憐的姑娘,哭得我們都為她感到傷心。我們儘量安慰她,最後她脫下了那身華麗的衣裳,穿上了我們那些姑娘穿的東西,並且把她自己交給了我的兒子。她成了他的女人,他也成了她的男人。他不會對她說‘我不愛你’,或者‘我有別的事要做’。女人年輕時就想要得到男人。你是個什麼男人?一個漂亮的姑娘用手摟你的脖子時,你竟不去吻她。”
他打斷了她的話。“你說過給我帶來了她的口信。”
“對。我們的營地撤走了以後,我留了下來,就是為了給你捎個口信。她讓我轉告你,她已經厭倦了你們這些人,厭倦了你們的斤斤計較和冷酷無情。她想要回到自己的人那裡,自由自在。‘告訴他,’她說,‘我是一個女人,我愛過他。因此我再不願做他的婊子。’這個姑娘走是對的。一個姑娘能用美貌掙點錢沒有關係——否則美貌又有什麼用處。但是一位吉卜賽姑娘才不會愛上你們這一種族中的男人。”
牛虻站了起來。
“這是口信的全部內容嗎?”他說,“那就請你告訴她,說我認為她做得對,我希望她幸福。我要說的就這些。晚安!”
他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直到她隨手關上花園的大門。然後他坐了下來,雙手抱住了臉。
又是一記耳光!他還有絲毫的驕傲——些許的自尊嗎?他當然忍受了一個人所能忍受的一切,他的心曾被拖進爛泥之中,並遭路人踐踏。他的心靈沒有一處未被烙上受人輕視的印記,沒有一處未被落下受人嘲笑的痕跡。現在這個吉卜賽姑娘,他在路邊撿來的姑娘——甚至連她都握著鞭子。
謝坦在門外嗚嗚地叫著,牛虻起身把它放了進來。那隻狗像平常那樣帶著狂喜奔到主人跟前,但是很快就明白什麼地方出了岔子,於是躺在旁邊的地毯上,並往那隻無力的手裡伸去它那冰冷的鼻子。
一個小時以後,瓊瑪走到門前。她敲門沒人答應。比安卡發現牛虻不想吃飯,於是溜去看望鄰居家的廚子。走時她敞開了門,門廳裡亮著一盞燈。瓊瑪等了一會兒,然後決定進去看看能否找到牛虻,因為巴利捎來一個重要的口信,她希望和他談談。她敲了一下書房的門,牛虻從裡面答道:“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