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發瘋的,而是沉聲問道:“你原本,是要讓她襲擊誰?”
“貴妃,申柔。”
“……”
“她害了我的第一個孩子,我原本就對她恨之入骨,可那個時候我的名牌落在她的手裡,我也不敢輕舉妄動,誰知,她居然還用那個東西來威脅我,要我幫她除掉麗妃腹中的那個孩子。”
“所以你——”
“所以,我的確想了一些辦法,也做了一些事,但目標不是麗妃,而是她。”
“那為什麼,受害的會是離珠?”
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說道:“自作自受,與人無尤。”
裴元灝的氣息沉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詫異的望了我一眼,而我也看向他,沒有絲毫的愧疚,只是坦然的攤開雙手,淡淡的笑道:“陛下你看,事實說開了,也並不是那麼美好,真相很多時候都是醜陋的。我一直不說,陛下是不是也明白我的好意?”
“……”
“我,也不是完全無辜的那個人。”
“……”
“細想來,這世上完全無辜的人,還真的沒有幾個。”
這算是我在他面前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他反而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我坦然的承受著那樣的目光,只是有些承受不住這一刻夜裡浸透人肌骨的寒涼,伸手抱著雙臂微微瑟縮了一下。
裴元灝突然上前一步,朝我伸出了雙手。
我以為他盛怒之下,要打我,或者掐我的脖子,急忙往後退了一步。
他的手也剛剛碰到我的肩膀,看見我這樣近乎驚恐的往後退去,他就沒有再逼近了,只是用手指輕輕的搭著我的肩膀,說道:“朕只是看你冷。”
“……”
“你終究,還是在防著朕。”
“……”
我望著他的眼睛,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就看到漆黑的夜裡那雙明亮的眼睛,裡面閃爍著說不出到底是溫柔,還是無奈,甚至有些茫然的目光,彷彿也透著幾分痛苦,而他的雙手輕輕的撫著我的肩膀,說道:“你剛剛,也沒有把話說完。”
“……”
“你,還是在保護著什麼人?”
“……”
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
我說假話,他不會信;我說真話,又會牽連到其他的人。
常晴畫室中的那幅畫,雖然已經被我毀了,但她心裡,又到底千絲萬縷的勾勒出了多少那個男人的畫像,如果裴元灝真的要逼問,她撐得住不說嗎?
也許她可以撐得住,畢竟,已經忍了那麼多年了,但帝后這個時候再生嫌隙,那對誰都沒有好處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輕輕的說道:“陛下,即使你是皇帝,富有四海,權傾天下,但你也過這樣的話——世事難料,人心難回。身邊有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是多不易?”
“……”
“留下她,護著她,難道不好嗎?”
他有些震愕的看著我,像是不敢相信我會說出這些話,而說完這些話之後,我也有些脫力,任由他的手攏著我的肩膀,那寬敞的衣袍和袖子幾乎將我整個人裹住了,只露出一張有些蒼白的臉來,一雙漆黑而空洞的大眼睛望著他。
我說道:“陛下,這些話,是我過去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
“……”
“今天說了這些,我就真的該走了。”
他的手指微微一顫:“輕盈……”
我伸手將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輕輕的拿了下來,然後望著他道:“明日一早,我就會啟程回西川,宮中的這些事,望陛下三思。”
“……”
“再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