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姬、和老夫人,周旋於眾賓客間,忙得頭昏腦脹。即使如此之忙亂,努達海仍然抽了一個空,回到望月小築去看新月。握著新月的手,他難過的說:
“又讓你受委屈了!”新月卻挺高興的看著努達海,發自肺腑的說:
“我有一個預感,這個婚禮會給驥遠帶來全新的幸福!不要為我的一些小事不高興了,讓我們為驥遠祝福吧!我今天拾起了塞雅的蘋果,不管雁姬怎麼解釋,我卻認為,我是拾起了驥遠和塞雅的平安,只要他們兩個平安,就是全家的幸福了!”“是!”努達海鼻子裡酸酸的:“他的幸福,是我們最大最大的期望了!”“快走吧!”新月推著他。“等會兒雁姬找不著你,又會生出許多事情來!快走快走吧!”
努達海依依不捨的看了她一眼,即使只是短暫的離開,依舊有心痛的感覺。因為,整個大廳中是衣香鬢影,笑語喧譁,而這些笑容中獨缺新月的笑,他就那麼遺憾,那麼寥落起來。這種感情,真是他一生不曾經歷過的,這樣的牽腸掛肚和割捨不下,他自己都感到困惑和不解,怎麼世間竟有如此強烈的感情呢?這樣的感情怎會發生在他努達海的身上呢?難怪雁姬他們不瞭解,他自己也無法瞭解!
這晚,在新房中,驥遠掀開了塞雅的頭蓋。塞雅那張年輕的,清麗的面龐就出現在他眼前了。塞雅應該是羞答答的,不能抬頭的,可是那塞雅太好奇了,居然抬眼去偷看驥遠,這一看,心中的一塊石頭就落了地,感到喜歡,竟又忍不住掩口一笑。這一笑不打緊,旁邊的喜娘丫頭全都跟著笑開了。驥遠怔怔的看著塞雅,心裡就有點兒朦朦朧朧的喜悅。怎有這麼純真無邪的姑娘!接著,一大堆的繁文縟節,兩人並排坐在床沿上,被大家折騰。喝交杯酒,吃子孫餑餑,倒寶瓶,撒帳……終於,喜娘們在驥遠和塞雅身上,又動了些手腳,這才紛紛鞠躬離去。一個個笑嘻嘻的說著:
“請新郎新娘早點安歇!”
總算總算,房間裡只剩下驥遠和塞雅了。驥遠想站起身來,一站,就差點摔了一大跤,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下襬,和塞雅的衣服下襬,打了一個結。塞雅忍不住伸手去拉驥遠,張嘴說:“小心……”才開口,就想起新娘子不可說話,要含蓄。她張著嘴,就愣在那兒。驥遠慌忙去解那衣襬,偏偏解來解去解不開,鬧了個手忙腳亂,他站起身來,乾脆跳了跳,衣襬仍然纏在一塊兒,驥遠十分狼狽的說:
“這……怎麼搞的?”塞雅又一個忍不住,再一次的笑了。
驥遠對這個婚事,其實一直是非常排斥的。奉旨成親,完全是被動的,不得已的。但是,被這個塞雅格格左一次笑,右一次笑,竟笑得怦然心動了。怪不得唐伯虎因三笑而點秋香。驥遠也因塞雅的幾笑而圓了房。
婚禮的第二天,照例有個“見面禮”,是由新娘來拜見新郎家的每一份子。也是這個見面禮上,新月才第一次見到了塞雅的廬山真面目。塞雅照著規矩,由烏蘇嬤嬤一個個的介紹,她就一摔帕子,蹲下身去行禮,嘴裡說著:
“奶奶吉祥!阿瑪吉祥!額娘吉祥!小姑吉祥……”
這樣子都輪過了,才輪到新月。烏蘇嬤嬤一句:
“這是新月姨太!”那塞雅立刻眼睛發光的對新月看過來,絲毫都不掩飾眼裡的好奇和崇拜。她特地往新月面前走了兩步,喜悅的衝口而出:“你就是新月格格?你的故事我都聽說過了……”“嗯哼!”雁姬重重的咳了一聲,面罩寒霜,毫不留情的說:“塞雅,讓我提醒你,她不是什麼新月格格,她是新月姨太!以後不要亂了稱呼!”
塞雅愣了愣,一臉的尷尬。新月已經習以為常,只是虛弱的笑了笑。努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