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怨就一起拋開了吧!”“額娘,”努達海正色的,誠懇的說:“您放心!我們父子兩個,會如您金口所說,打一個漂漂亮亮的勝仗回來!”
“是!”驥遠此時,已雄心萬丈了。“奶奶,額娘,珞琳,塞雅……你們都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打贏這一仗,等我們凱旋歸來的時候,我保證,會給你們一個嶄新的驥遠!”
“我已經看到這個嶄新的驥遠了!”珞琳說。
塞雅見到驥遠神采飛揚的樣子,真不知道是悲是喜,是哀是怨?是該高興還是該憂傷?是覺得驕傲還是覺得失落?心情真是複雜極了。比塞雅的心情更加複雜的是雁姬,在這全家聚集的大廳裡,大家都有共同的愛與不捨,她呢?站在那兒,她凝視著驥遠,這十月懷胎,二十年朝夕相處的兒子,即將遠別,對她而言,豈是“不捨”二字能夠涵蓋?她的心,根本就碎了。當了二十年將軍之妻,她早已嚐盡了等待和提心吊膽的滋味。現在,眼看丈夫和兒子將一起遠去,她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掏空了。站在那兒的自己,只剩下了一副軀殼,這副軀殼中什麼都沒有了,薄得像是一片蟬翼,風吹一吹就會隨風而去。沒有心的軀殼是不會思想的,薄如蟬翼的軀殼是不會痛楚的。但是,她的思想仍然紛至沓來,每個思維中都是父子二人交迭的面孔。她的心仍然撕裂般的痛楚著,每一下的痛楚裡都燃燒著恐懼。她將失去他們兩個了!這樣的家,終於逼走他們兩個了!就在這悽悽然又茫茫然的時刻裡,努達海走到了她的面前,深深的凝視著她,啞聲的說:
“我和驥遠,把整個的家,託付給你了!每次我出門征戰,你都為我刻苦持家,讓我沒有後顧之憂,你不知道我多麼感激,再一次,我把家交給你了!另外,我把新月和克善,也交給你了!”雁姬胸中“咚”的一聲巨響,那顆失落的心像是陡然間又裝回到軀體裡去了。她張大了眼睛,愕然的瞪視著努達海,囁嚅的說:“你……你?”她說不出口的是一句:“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他沉穩的說,答覆了她內心的問話。“至於驥遠,你就把他交給我吧!”
淚水,頓時間衝破了所有的防線,從雁姬眼中,滾落了下來。當努達海回到望月小築的時候,新月已經知道一切了。和全家的緊張相比,她顯得平靜而忙碌。她正忙著在整理行裝,把努達海的貼身衣物,都收拾出來,一一折疊,準備打包。她也給自己準備了一些衣物,都是些粗布衣裳。那些綾羅綢緞,都已經用不著了,銅環首飾,也都用不著了。除了胸前仍然佩戴著那條新月項鍊,她把其他的首飾都交給了雲娃。握著雲娃的手,她鄭重的託付:
“克善就交給你和莽古泰了!你們是他的嬤嬤爹和嬤嬤媽,事實上,也和親爹親媽沒什麼不同了。我走了以後,你們可以信任珞琳和塞雅,有什麼事,去找她們,她們一定會幫忙的。萬一這兒住不下去的時候,就進宮去見太后。克善是個親王,遲早要獨立門戶的!你們兩個好好跟著他!”
聽到新月的語氣,頗有交代後事的味道,雲娃急得心都碎了。“格格,你這次可不可以不去了?”她問。“你說呢?”新月不答,卻反問了一句。
雲娃思前想後,答不出話來了。
“那麼,和上次一樣,讓莽古泰陪你去,我留在這兒照顧克善!”“不!上次我是單身去找努達海,所以讓莽古泰隨行,這次我是和努達海一起走,有整個大軍和我在一起,不需要莽古泰了!克善比我更需要你們!假若你們心中有我,就為我好好照顧克善吧!”正討論著,努達海進來了,一看到室內的行裝,和正在生氣的克善,努達海已經瞭解新月的決心了。示意雲娃把克善帶了出去,他關上房門,轉過身子來,面對著新月。
“新月,聽我說,我不能帶你去!”
新月走到他的面前,用雙手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