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的聲音,也非常激動:“寶兒你這上的什麼學呀?學堂不要錢,還給你發錢嗎?”
“嗯。我看看爹去。”王基保一點兒都不想多說,扭頭想走。
“等會,好不容易才睡著,你先吃飯吧。”母親擋住他。他伸手接過碗,坐在院子裡的小飯桌旁,希裡呼嚕吃起來。
母親捶著雙腿,在紡車旁邊坐下,又嗡嗡地開始紡線,王基保的眼淚一下湧了上來,他害怕母親看見,不敢用手去揩,任由它們一顆顆掉進了碗裡,母親以前是那麼利索,什麼時候走路蹣跚起來,他沒注意,剛才想從紡車前站起來,還要像奶奶在世時那樣敲一敲,讓它們不僵硬了才行。
他的心一陣陣抽搐,“一個男子漢,上孝順父母,下養育妻子,你做到了嗎?你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天什麼也不做,光知道吃飯穿衣,消耗資源,這那裡有絲毫的高貴之處?你覺得,你和糧倉裡的米蟲有區別嗎?”圖清的話,當時聽著是那麼刺耳,現在,在他看來,卻是那麼的中肯。
父親吃了兩天藥,就能坐起來了,王基保告訴家人,他決定再找個私塾,教書去。父母驚訝地問:“那書你不讀了?”
“後面學堂就不發錢了。”他甕聲甕氣地說。
母親滿是皺紋的臉上,希望之光驟然熄滅了。
“沒錢了?再也沒錢了嗎?念這個書你能考上不?讀出來能掙錢嗎?”妻子非常急切地問他,一下子就是一大串。
他不吭氣,聽圖清的意思,如果能讀完,圖清都會安排事兒做的,這確實比他遙遙無期的科舉夢要實際的多。就是去搬布滾子,一個月也是四百文,他們一家都可以衣食無憂了的。圖清給他們的出路,是很不錯的了。一串糖葫蘆孩子吃了三天,還在手裡舉著,他們興奮地、小口小口舔舐的動作,令他心酸。家裡越來越窘迫的日子,妻子無休止地呀呀織布,母親沒完沒了地嗡嗡紡線,這些都是怪他啊,該負起的責任沒有負啊。
一家人希望的目光,令王基保沒辦法顧及自己的面子了,他心裡做足了讓圖清奚落的準備,滿臉尷尬地返回學校,結果圖清好像沒看見他似地,張進寶輔導時,對他也是十分耐心仔細,他慢慢忘了開始時的尷尬,學習越來越主動,和秦詩懷成了班裡最好的兩個學生。
這天他正在畫圖,張進寶過來找他:“先生請你過去一趟。”
“我?”王基保心裡不由一沉,該來的還是要來啊,圖清勢必要狠狠挖苦他的。儘管做好了充足的思想準備,但真的面臨那種尷尬的境地,心裡還是很痛苦。
他硬著頭皮跟張進寶來到圖清辦公室。
“先生好!”他恭恭敬敬地鞠躬。
“來了,坐吧。”圖清指了指辦公室對面的凳子。
“不了,先生叫我,有什麼事兒?”圖清討厭掉文,經過幾十天的磨合,學生見她終於不那麼酸不拉唧了。
“王基保,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發現你接受能力強,學東西快,勞動時,很會組織人,去工廠實習,你也能適時提醒大家注意安全問題,這是工廠管理人員應該具備的良好素質,我想請你幫我去管理工廠,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王基保驚奇地目瞪口呆,不是來挨訓的呀。
“嗯,我覺得,你要是好好幹,一定能成為出色的工廠管理人員的。”
見他不說話,圖清繼續說道:“紡織廠現在是由鳳熠先生打理的,鳳先生是舉子出身,博學多才,你過去做他下手,肯定能學到更多,比跟著我學這點機械製造知識要強。”
鳳熠讓那廠子絆住,其他好些重要的事情沒人做了。圖清有意在學生中發現人才,希望能找到人去接替他的工作。秦詩懷和王基保,她考察了好久,秦詩懷有點優柔寡斷,還是王基保最合適了。圖清讓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