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烈地跟他交換癱瘓心德。然後倆人走下一片靜寂的底艙,底艙的煤油燈一晃一晃的,但是這不妨礙麥加爾一眼就看見了在底艙的那個簡陋的、寬大的水池邊,毫無生氣地浮著一具人魚的屍體,腥臭粘稠的綠色血液幾乎將池水染成了淡淡的綠色。
她擁有深色的面板,黑如海藻的長髮,漂亮的面孔上還凝聚著死前最後的驚怒表情。
在她的胸口,插著一把匕首,那是一把卷了口子,刀刃已經沒有那麼鋒利的匕首,匕首上,三顆上等藍寶石,十八顆一級品貓眼石正在煤油燈微弱的光亮下閃閃發亮。
麥加爾挑起眉,發現將這條美麗的人魚送上黃泉路的兇器,眼熟得令人心驚。
鬼殺。
底艙呼啦啦地站了一大群人,全都像是死狗一樣低著頭,沒有人敢跟盛怒的船長大人交換哪怕一個眼神,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成了替罪羊——然而,這安靜的氣氛很顯然就讓麥加爾和雷克的登場變得有些唐突,當所有的人看見麥加爾的那一刻,他們這才想起來什麼似的將目光放在人魚屍體的匕首上,然後,在海象員和屍體之間瘋了似的來回移動。
就好像他們真的知道什麼似的。
在這個過程中,凱撒沒有說話。他只是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大副和他背上的海象員,然後沉默——他沒有出來指責懷疑麥加爾,也沒有出聲阻止其他人指責懷疑麥加爾。
他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聰明的領導者。
天生的頭兒。
趴在雷克背上,麥加爾嗤嗤地笑,熱氣撒了紅毛大副一脖子,搞得他毛骨悚然。船艙裡沒人敢說話,人人面面相覷又忍不住拿眼角去瞟海象員,直到他們看見,黑髮年輕人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輕蔑又冷漠的笑容……這個笑容他們經常在凱撒臉上看過,不由自主地,原本已經在心中拿定了注意的水手們心頭顫了顫,乾脆低下了頭,誰也不看。
麥加爾像是操控方向盤似的,拽著雷克的頭髮指示他衝底艙唯一的一把椅子走去——那把椅子就在凱撒的身後,雷克撇撇嘴無奈地把他運輸了過去,然後由船長一言不發地伸出手將麥加爾接了過去,然後安安穩穩地放在那張唯一的椅子上。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一個人開口事先溝透過。
半躺坐在那張並不太舒服的座椅上,麥加爾忽然覺得自己更像是站在船長肩膀上的小巨人——這群水手們想說不敢說,想指證又不敢指證的樣子有些可笑,海象員單手撐著下顎,黑色的瞳眸淡定地掃了一圈沉默的人群。
在那些人的眼裡,他看見了一小部分的信任。
但是更大多數,是赤裸裸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