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了也許,但他此刻就是像個孩子一樣,能多一會,就是一會。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你在這裡也呆不了多長時間。”
滿月自然不能不管不顧的就這麼回去。李景田現在正四處找她,以前李景田是將她看作是害死他親妹妹的兇手,現在卻是將她看作是雙重仇人。
誠如林簡所說,她現在留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在滿月看來,林簡找到的這個敵方,除了林冬曜,也許天下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找到。
——
農舍前院,大病初癒的林簡氣色略顯蒼白,身形也比在京都時消瘦了一圈。
張秀惠站在他面前,她也知道,自己來都來了,也在他生病的時候端屎端尿的伺候了他大半月,如何都不應該在這會離開。
否則,將是抹殺她過往一切功勞的時候。
可他對令狐滿月說的話,還是傷她至深。
既然他已康復,她也該離開了。
繼續留下來,不過令他不痛快罷了。
而且她早在幾個月前,令狐滿月剛剛回來的時候就已經下定了離開的決心。原本是想趁著林簡這次出征就走的,可自從他離開那一刻,她的心始終是七上八下的。
原本她就在躊躇猶豫之中,可偏偏白妃還不安生,趕在這節骨眼上尋她的不快,原本她也都懶得搭理她,可這次林簡不在了,她又下定決心短期內離開京都,所以就狠狠地處罰了白妃,令人打了她二十大板,直打的白妃嬌嫩的身軀是皮開肉綻。
打完了白妃,她也解恨了。只帶了隨身的隱衛跋涉至此。
卻是在迷路時遇到了躲在這農舍養病的林簡。
原來,林簡不是普通的傷寒,而是中毒和傷寒數病齊發。軍營中的是林簡的替身。
只是,替身終究有穿幫的一天。
張秀惠來的時候,林簡已是奄奄一息,連身邊的人都認不清了。那時,蘇康剛剛出發去找令狐滿月,林簡也喝不下任何湯藥,喝了就吐,甚至連苦膽水都吐了出來。
張秀惠就嘴對嘴的喂他喝藥,到最後湯藥也不管用了,張秀惠想到以前在家裡時,曾經有家丁中了水銀毒,後來是管家用山野中比較常見的一種野菜熬了湯強行給那家丁灌了下去,家丁上吐下瀉了七天才將體內的水銀毒全都排了出來。
可林簡正昏迷,隨性的御醫也沒用過那種野菜,並不敢下藥。最後是張秀惠用刀逼著那御醫熬了野菜湯,又是她嘴對嘴的餵了林簡喝下去,如此才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連御醫都直嘆此番兇險至極。
可張秀惠若不是如此一搏,林簡只怕是早就——
經過這一次,她隱隱覺得,自己跟林簡之間,冥冥中是有著某種無法割捨的聯絡。
也許不能說是心有靈犀,但至少——她單方面能感應到他的不妥。
可他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再回來,想念的還是令狐滿月。
從未改變過。
張秀惠看著眼前眉目表情輕然冷淡的男子,無奈嚥下心中酸澀,淡淡道,
“皇上,臣妾——”
“你走吧。朕原本就沒叫你過來。”
不等張秀惠說完,林簡就打斷了她後面的話。
張秀惠一怔,愣了好一會。
他早就看透她的想法,甚至連她想說什麼都能猜到。
更甚至,他是不是連她會來都已經料到了?
張秀惠搖搖頭,後面要說的一連串的話都梗在了喉嚨裡,吞嚥下去更是極致的痛苦和困難。
她以為他至少會對她的照顧說哪怕是一句感謝的話。
可他統統沒有。
而她直到現在卻還在期盼著他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