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想說,妹子,你實在有些過於熱情了。
見兩人直勾勾盯著自己,林知意淡定地抬手示意,“你們再回去好好想想,不要因一時衝動而誤了自身,這賣身契一簽,很有可能就是一輩子喲。”
吳秀秀她還不太瞭解,可孔良此人……能為了殺父之仇在孫府隱忍多年,可以說是臥薪嚐膽,其心志之堅,非常人可比,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與方渡,倒是有幾分相似。
“等孫家的事徹底解決了,你們若還是想法不變,我便收下你們。”林知意語氣不容置疑。
一小會兒的沉默後……
“真的?到時姑娘不會變卦吧?”吳秀秀不確定地問道。
“當然不會,我像是那種會糊弄人的人嗎?”
堂中的兩人默契地同時點頭。她都能將孫家下人糊弄到認罪,會不會來糊弄自己——難說的很。
林知意:…………
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想法,她好聲好氣道,“你們放心,我只會糊弄壞人,不會糊弄好人,就算我……那也不叫糊弄,那叫美好的誤會。”
吳秀秀猶豫了一下,強調,“姑娘,我不喜歡誤會。”自成陽找到她後,每個夜晚她只有緊緊裹著那件披風才能入睡。只有那樣,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安全的,是被保護著的,再也不會有人來虐害她。回家後也是如此。
可她心裡很明白,這濃重痛苦與陰影中的一絲安寧不是來自於披風,而是來自贈她披風的人。就像今天,她一見到大姑娘,只單單看著她,心中的躁鬱便頃刻間被撫平。
所以,誰也不能阻止她留在大姑娘身邊。
“我也不希望姑娘變卦,更不喜歡所謂‘美好的誤會’。”孔良也緊跟著說道。
這些年,他陷在孫家那個爛泥中,越來越深,快要溺斃,甚至開始有放棄自己的趨勢。是她將他拉出,讓他得以呼吸,重獲新生。
要是不能跟在她身邊,只怕以前的那個‘孫良’會再度出現,身陷魔障。
正喝著茶,想著其他事的林知意完全沒注意到,兩人看她的目光越來越幽深,都帶著快要遮掩不住的執著和渴望。
立在一旁的綠翹或許是感覺到了不對勁,忽而抬眸望向這邊。經歷孫家一事而變得極其敏感的二人立時恢復了正常,將一切心思藏入了低垂的眼瞼下。
“你們真的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會變卦。”林知意承諾完,便說起方才腦中思慮的事,“孔良,我需要你寫一份陳冤書,言明你父親之冤。”
孔良想了想,“請問姑娘,這陳冤書是要給哪位看?”
林知意:“當今陛下。”
一聽完,孔良瞬間想通其中關節,“姑娘是還想動那位郡守大人?”
“是。”林知意直言不諱。這位前縣令之子,真是思維敏捷。
“可是,是孫家犯下大罪,並非郡守,也是孫家害死的家父。即便我寫了這封陳冤書,郡守最多也就是落一個失察之責,這不足以撼動他。”
“若是再加上貪汙受賄,愚昧糊塗,德不配位呢?”林知意又開始慢慢滑著手裡的串珠,“其實我要的也不多,我只想摘了那郡守的官帽而已。”
“姑娘如此說,可是已握有證據?”孔良含著一絲期待問道。若是可以,他也想南陽郡守能夠換人來做。如今的郡守是典型的,在其位,卻不謀其政。而且孫杰無法無天,究其根本,就是仗著郡守的勢。
不想林知意兩手一擺,“現在沒有。”
孔良:……?
“哎呀,你先不要著急,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啊,說不定……證據已經在來臨水縣的路上了。
所以,你先好好把陳冤書寫了,我們再談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