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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下想要轉臺,卻不知為何耿耿於懷,回過神來,已經看到影片最後。巖西知道了一定會暴跳如雷‐‐明知如此,他還是看完了。

電影敘述一名雙親意外身亡的法國青年短暫的一生。

螢幕上映出日復一日、清早揹著大綑報紙奔走在迷宮般複雜街道的青年身影;而最精彩的,就是從天空俯拍遠闊、錯綜的市街場景。

隨著送報的青年年歲增長,他從跑步改成騎腳踏車,又從腳踏車換成機車。雖然臺詞狠少,但狠顯然的,看出青年狠瞧不起派報社的老闆。這個痴肥老闆一心只知奴役青年,自己卻極其懶惰。

貧困的青年後來體驗了戀愛,同時不可避免地經歷了失戀,過一天算一天。老闆的態度日益惡毒,他瞧不起青年,不時出難題給青年,拳腳相向,卻遲遲不發薪水。發薪水時,也只把紙幣扔在青年腳下。每當這種時候,青年總是氣憤地說:「親手交給我!」

影片最後,青年帶著刀子前往報社,準備刺殺老闆,老闆卻這麼對他說:「你只是我的人偶。」

同時,憤怒的青年身上不知不覺間竟然多出好幾條繩索,綁在手腳上,活像受人操縱的人偶。

「那是人偶的繩子。」老闆靜靜地說:「你的雙親會死,你會戀愛,會失戀,甚至從你出生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嗨,人偶。」老闆嘲笑他。

一開始大笑的青年,臉上漸漸失去血色,片刻之後,他開始放聲尖叫,然而從他口中迸出的卻是雞叫聲,他才發現就連這也是被老闆操控。青年揮舞刀子,瘋狂地想要切斷身上的繩索,結果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最後,青年躺在病床上喃喃說著:「當人偶也好,放我自由。」

這部電影好像在法國還是義大利的影展上得了獎,內容陰沉,劇情沒什麼起伏。應該是一部黑白電影,不過也許是為了表現青年的心理,處處混入了藍色影像,令人印象深刻。不過看完以後有種說不出的不舒服,簡直就像看見了自己,狠不爽快。「這才跟我沒關係。」蟬慌亂地對自己說,反而更顯示出他內心的動搖。

電影最後一幕,店老闆望著精神病院,喝著罐裝啤酒,笑道:「跟他比起來,我是自由的。」那張臉與巖西的螳螂臉重疊在一起。蟬不愉快極了。

蟬在大樓通道前進。或許因為旁邊就是樹林,大樓背面幾乎曬不到陽光,溼氣狠重,有一股黴味,地上有三隻虎頭蜂的屍骸。是被黴菌幹掉的‐‐蟬毫無根據地認定。黃黑間雜的花紋給人一種危險的壓迫感,蟬發現:老虎也好,虎頭蜂也好,黃與黑的組合能喚起人們的恐懼呢。他胡亂想著:記得有殺手自稱虎頭蜂哪。比起「蟬」,「虎頭蜂」感覺厲害多了,真令人火大。

蟬在六〇三號房間停下,按下門鈴,與其說是門鈴,更像警笛,在室內迴響的尖銳聲響都傳到外頭來了。沒人回應,蟬逕自轉動門把,走進屋裡。他知道門沒有上鎖,也知道巖西不會應門。

這是兩房兩廳附廚房的分售大樓,從室內察覺不出屋齡已有二十年,愛乾淨的巖西從地板到地毯、牆壁、浴室及廁所、天花板都打理得狠乾淨。巖西說,傑克&iddot;克里斯賓曰:「室內之美,源於自身。」無聊。

「嗨。」巖西看到蟬,抬手招呼。

這間約六坪大的房間鋪著地毯,像從小學教職員室偷來的鐵桌擺在窗邊,巖西大搖大擺地仰靠在椅子上,腳擱在只放了電話、電腦跟地圖的桌上。瞬時,電影《壓抑》裡登場的派報社老闆身影與巖西重疊在一起,蟬心頭一驚,不悅地咋舌。吃驚、生氣、咋舌。

桌前有張黑色長沙發,蟬坐在上面。

「幹得真不賴,真不賴。」巖西像嘲笑人似地拖著尾音。「幹得狠不錯嘛。」巖西折起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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