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想過這世上竟有這樣的一個女人,她的這聲嘆息——世上絕沒有任何一種音樂,任何一種聲音能比她這種嘆息更能打碎人的心,縱然是秋葉的凋落聲,流水的哀鳴聲,甚至連月下的寒琴,風中的夜笛,也絕沒有她這種嘆息聲悽婉動人。
聽到這樣的一聲嘆息,實在是已經將人心都嘆碎了。
這樣的一聲嘆息悠悠而來,閣樓中眾人面色一變,誰也撲捉不到來人的具體位置在何處。
陽春眉頭一動,身板雖然還是一動不動,可在他身旁的烏靜靜早已看見他握劍的手突然緊了一緊,蒼白的指節不見血色。
烏靜靜心中暗道:“這嘆息聲是什麼人發出的,竟連陽春這等人物也會為她的嘆息而感到緊張嗎?”
杜榮一口飲盡杯中濃茶,霍然起身道:“可是神教中小公主仙蹤到來?灑家有失遠迎了!”
“哈哈哈……好笑……”她雖然口中在發笑,口中說著好笑,可聲音中帶著的永遠都是悽悽慘慘的悲涼:“我拜月教一向在外人口中汙衊成魔教,何曾你杜大當家的口中變成了神教……”
這話雖然沒有正面承認了她就是小公主,可杜榮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他已經竭盡全力去聽音辨位,卻完全不能發現她在何方,這聲音朦朧,來處朦朧,彷彿自天際吹來,又似自地底幽冥上浮。
“這個……”杜榮訕然一笑,抱拳大聲道:“灑家大膽,敢問今日小公主前來,有何貴幹?”
“嘖嘖嘖……”那聲音夢呢道:“你們這些人一個是九幫十八派大聯盟的大當家,一個是名草堂的春少爺,還有奕劍聽雨閣中人,鎮國元帥府……各位來自天南地北聚會到這一毛不長的混亂之地,又是所為何事?”
杜榮笑道:“初秋賞菊,蟹黃上市,正是進補之時,這天地奇景血菊初開,我等相聚賞菊吃蟹,正是一大快事……”
“一派胡言!!”那聲音提高聲線,頓時猶如一根鋼針扎入眾人耳中,道:“爾等皆是雄霸一方的成名人物,卻不惜做下擄人為質的下流之舉,實在不堪……”
杜榮道:“閣下既然早已知曉,何必明知故問,所謂兵不厭詐……”
他話音未落,長依依忽然厲聲道:“白雪在何方!讓他速速前來受死,否則……”
那聲音淡淡道:“否則便要怎樣?”
“她立即便要死!”長依依水袖一帶,將毫無還手之力的烏靜靜卷至脅下,右手劍出三分逼在烏靜靜雪白的頸脖之上,道:“哼!”
“不要……”杜榮看見長依依的動作,便知道要遭,可他不進反退兩步,儘量離長依依遠一點,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小公主,哪怕阻止得了,他也不回去做這個出頭鳥,要知道,這世上只有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勝利者,而忍耐和保身是笑到最後最基本的一個要素。
黑幕中突然閃過一道雷電,雪白的閃電劃過了細雨簾幕,準確無誤的擊在長依依的出鞘的劍身上,“叮……”清脆的一聲,利劍斷作無數碎片落回劍鞘,長依依也被那股強大的力量擊飛,胸口猶如被重石狠狠的擊打一記,人跌落在地,一口鮮血沒忍住噴出。
“你怎麼樣?”林中笑趕忙半跪地扶住她。
“不用你管!”長依依勉力往他胸口一把推去,“啊……”身子離開半分又終於因為沒力軟癱回他的懷裡。
“長空之孫,這一次只是個警告,下一次若有再犯,絕不留情!”那聲音冷漠無情,她說要取一個人性命,沒有人敢不信。
“你不是小公主。”陽春扶穩也跌倒在地的烏靜靜,忽然面朝黑暗中某一處虛空說道。
那聲音平靜道:“哦?我不是小公主又是誰?”
陽春道:“燃月祭奠重啟,小公主已經階位祭司,化身月神,從此絕不可能離開苗域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