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可轉念就想到方才自己上車的身手好像太麻利了些,我臉一紅,乾咳了一聲,“這個,逃命要緊,咱們快走吧。”
瑞寬臉頰抽動了兩下,一低頭,沒說什麼就放下了車簾。只聽見他輕喝了一聲,馬車晃晃蕩蕩地動了起來,馬車裡雖不豪華,卻佈置得很舒服。一股讓我異常熟悉的檀香味隱約浮散在空氣中,我做了個深呼吸,順手拿過一旁的靠枕抱入了懷裡,心裡這才稍微覺得平安了些,一陣疲累傳來,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福晉,再過一會兒咱們就進皇城了。”瑞寬靠近馬車朗聲說道。
“我知道了。”我輕聲應了一下。
冬日早上的北京城分外地安靜,只有馬車車輪壓出的嘎吱生分外清晰。在路上走了整整三天,曉行夜宿,雖然瑞寬一直都是以我的舒適安全為第一位,但看得出來他心裡是很著急返回京城的。
這幾天聽他大概說了一下我離後京裡的情形,有些事他不說,我也沒問。心裡頭兒明白得很,不論是因為他不知道,還是不能說,總之我問了也是白問。但瑞寬卻因我沒有追根究底而鬆了一口氣。
我失蹤的事情並沒有鬧大。康熙皇帝親自下了旨意,表面上婚事一切照舊,對我只是暗裡查訪。一個皇子福晉被人綁走,傳了出去皇家臉上無光,於我的名節也有礙。
就在三天前,胤祥已經成親了,鑼鼓喧天,八抬大轎把“兆佳氏”娶回十三貝子府。日子是早就定好的,既然我“沒失蹤”,自然要按照欽天監選的黃道吉日成婚,至於那個“新娘”,隨便找誰都可以代替吧。
胤祥被困在京裡騰不出身來,找我的事情自然就落在四爺身上,八爺他們雖然暗地裡明明白白的,可畢竟不能搬到檯面上來說。這回兩邊人馬博弈的結果,在我的自救和趙鳳初有些不明的態度之下,彷彿是四爺贏了這一局。
而瑞寬急著送我回來的理由,就是所謂的三朝回門。今天是面聖謝恩的正日,也是我在各親貴福晉們面前正式亮相的機會,娶親時新娘披著個蓋頭看不見臉面還好,可是親戚見面時總不能還帶著蓋頭出來吧。
雖說能以我身子不爽為由推了這次妯娌相見,可這畢竟是萬不得已的辦法。胤祥被人說天生晦氣已經說的夠多了,我再不想又因為我而讓人在背後嘲笑他,因此也是催著他們快走。
“呼……”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只覺得這會兒臉上熱得很,正想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是不是有些燙,卻一眼看見了袖口邊兒滾的水貂皮。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才放下手來,今兒一早兒,瑞寬就告訴我,一套正福晉的冬服冠冕就放在馬車裡。
這會兒這套可以稱之為豪華的禮服就穿在我身上,拜之前做側福晉時的經驗所賜,這衣服穿戴起來雖複雜,倒也難不倒我,更好在冬日的冠冕是冠帽而不是扁方兒,只梳個盤髻就是了。
這些都還好說,只是方才進了宮門之後,好像有人來和瑞寬說了幾句什麼。過了會兒他才來跟我講,今兒皇上身子不爽,特旨免了晉見,而胤祥正往我這邊兒來。我心裡一喜,雖不知道康熙是真的身子不好還是他不想見我,這個結果對於我都是求之不得的。
可我咧嘴剛咧了一半兒,瑞寬又大喘氣地告訴我,作為照看胤祥長大類似於養母身份的德妃要見我,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那個看似溫和寬厚的女人……若是不知道我真正身份,按照禮數兒,她應該是等我去拜見她,而不是單獨提出要召見,既然她知道了,那……
“主子,請跟奴才來。”一個小太監畢恭畢敬地垂手說。
“啊……哦,走吧。”我舔了舔嘴唇兒,對他輕揮了揮手。瑞寬送我到了西六宮側門就不能再前行了,臨去在我耳邊快速地低語了一句,我只聽到兩字:“不要……”正想問他什麼不要,裡面的太監已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