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愛情、復仇、反抗、誤會、革命、骨肉相殘、野心勃勃……
多麼複雜而又俗套的故事,一眼就能望得到頭。
可惜上述的每一個詞和賈壬癸都沒什麼關係,哦,除了男人。
數十年前的猿橋縣,一個外來的、姓賈的女子懷抱著自己鼻涕拉下的兒子來到了這裡。賈氏本是外地某個大戶人家的丫鬟,少爺搞大了她的肚子,老爺和夫人卻不想給她一個名分,於是便給了她一些錢將她打發走了,就連這個私生子也一併趕出了家門。
賈姑娘就這樣一路輾轉地回到了老家,但早已物是人非,她當年便是為了父親下葬才不惜賣身為婢,現在回來,怕是隻剩下了一份念想。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賈姑娘這些年當丫鬟也跟著學了不少活計,諸如女紅一類,便在當地的大裁縫鋪子裡做了個繡娘賴以謀生。
這一來二去,賈姑娘便和裁縫鋪子的王老闆一家熟絡了起來,王老闆及王夫人念她幹活肯賣力氣,又孤苦伶仃地帶著個孩子不容易,每逢過節便多支她些銀子,有時候到了年關還撮合著兩家人熱熱鬧鬧地一起過。
等到王家那個天生便有著孩子王氣質的小子和賈家那個拖著大鼻涕的小子長大之後,兩家關係也依然如此。王家小子豁達大方的很,十二三歲不到屁股後面就跟著一幫半大孩子,賈家的小子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因為父母輩的原因,王家小子對這個鼻涕孩兒可謂是當成親弟弟一般照顧。
到了當朝皇帝齊長庚繼位的時候,北地的商人大規模南遷經商,王家也想趕著這股浪潮,便也隨著這股風頭離開了猿橋縣,那間裁縫鋪子也就留給了賈氏母子倆,這對異姓兄弟,便從此斷開了聯絡。
這兩個小孩兒,便是後來的王巨溪和賈壬癸,只是當時他們也都還不叫這個名字。
後來他們各自也經歷了很多事,可能是宿命,又或是緣分,二人奇蹟般地重逢時,卻是在四海幫的總舵之中了,賈壬癸是新任東海龍王徐陵泉的手下,而王巨溪也做好了接手下一任南海龍王位置的準備。
“嬸子怎麼樣了?”王巨溪給自己久別重逢的弟弟倒了一碗酒。
談及此事,賈壬癸無比惆悵:“我娘這一輩子……真是命苦,幾年前她因病過世了,臨終前還唸叨著想再見你們家一面——算來,她這輩子最享福的時候,倒是我們兩家在一起過日子那幾年。”
王巨溪無奈地苦笑了兩聲:“誰又何嘗不是呢?我爹想趕著皇上重商的時候發一筆橫財,但沒想到把本錢都賠光了,我家的二老雖然還在世,但也是後悔萬分。”
兄弟二人碰了碰酒碗,各自一飲而盡,賈壬癸抹了抹淌到領口的酒液,然後道:“大哥,你覺得我調到你手下怎麼樣?反正我初來乍到,我們頭兒……徐陵泉也不在乎少我一個,而且我聽人說你倆一直不對付,要是他知道咱們倆是光屁股長大的兄弟,肯定給我氣受。”
王巨溪豪邁地笑了笑,他拍了拍已經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賈壬癸的肩膀:“不,你要留在那。”
“為什麼?”賈壬癸顯然沒能理解王巨溪的意思。
“因為你來我這兒,就永遠只是我的手下,但如果你在那邊兒,將來或許能與我並肩,難保不會在我之上。”王巨溪低聲道。
賈壬癸傻笑了兩聲:“別逗我了,我哪有那份才能。“
“不,不要看輕自己。“王巨溪很認真地說道:“你還記得咱們小的時候總是一大幫孩子在一起玩嗎?”
賈壬癸點了點頭,王巨溪繼續說道:“當時每次我給你們帶吃的來,他們總是一哄而上地來搶,但只有你永遠都不會搶,一直站在隊伍外面,難道你是不想吃麼?”
一提起來這件事,賈壬癸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