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廷珍肯上書皇帝,將當日的情景細細說來,應該便可解釋清楚。只是藍廷珍的上書需要一些時日方可到達,這段時間內王爺恐怕要受些苦頭了。
目前最關鍵的有兩點,必須令皇上相信王爺是被冤枉的。頭一點,就是一定要皇上相信,王爺根本就沒有爭儲之心。這一年王爺和福晉的所做所為,在民間好評如潮,甚至有人要建生祠,這肯定觸動了皇上的敏感之處。自古帝王便是如此,臥榻之側容不得他人,既便是自己的親兒子。這次王爺被關,皇上不允許任何人為他說情,肯定與此有關。所以,一定要說服皇帝相信王爺根本沒有任何爭儲之心,否則即使這次逃過此劫,日後皇上心中也會提防。只要能讓皇上相信這一點,第二點也就不重要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勾結天地會的必要,救護天地會完全是福晉當日自己的主張。而福晉之所以救護天地會匪徒,是被強迫而為之。當日福晉逃出王府,流落市井之間,王爺遍尋不到,急白了頭髮,這事情皇上心裡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福晉是否肯出面說明,認下通匪的罪名?鄔某要提醒福晉,王爺通匪,最多不過是失寵、禁閉,但性命應當無憂,而福晉通匪,怕是一杯毒酒就了結了。”鄔先生說完,一雙眼炯炯地逼視著怡寧,再不言語。
怡寧微微一笑道:“鄔先生何必如此,我和胤禛夫妻一體,他為了保護我寧肯進宗人府,我又豈會憐惜這條賤命?況且,我於皇上有兩次救護之恩,這會兒在福建又有抗災之功,皇上未必不憐惜我這條小命。至於胤禛的爭儲之心,只要皇帝瞭解到當日在海上,他為了與我死在一起的瘋狂舉止,便會了然,他連性命都不顧惜,又豈會在乎區區一個皇位?”
鄔先生笑了,“不錯!福晉果然是明白人,鄔某現有一主意,就看福晉是否有這份膽量了!”
怡寧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引而進,豪氣沖天地道:“鄔先生,您儘管吩咐,只要能救出胤禛,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敢闖!”
“好!福晉只需如此這般!”當下,鄔思道低聲細細講解了他的主意,三人立即分頭準備去了。
怡寧先進了趟德妃的永和宮,那拉氏等人早已到了,正哭哭啼啼亂做一團。德妃娘娘大兒子被關,小兒子被打,心中認定是受怡寧牽累,對她當然不會有好臉色,見了她先就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怡寧也不分辨,待她罵累了,恭恭敬敬地叩了個頭道:“額娘,您對媳婦心中有氣,日後要打要罵隨便,但現在最重要的一是要保胤禛性命,二是要儘快救他從那個鬼都不去的地方出來。現在皇上信了小人的話,將他關在裡面,若有壞人乘機加害,便是洗清了冤屈也是晚了。兒媳請額娘移步長春宮,求太后務必囑咐皇上,要嚴護胤禛的性命要緊,千萬莫被小人算計了,到時後悔莫急。至於救胤禛出來,額娘但請放心,媳婦已有了主意,就算是拼上這條性命,媳婦也要洗清他的冤屈。”
德妃畢竟是明白人,雖然生氣,但也知道怡寧說的在理,兒子的性命總是最重要的,當下也不收拾,又把頭髮故意弄亂了些,紅著眼睛奔進了太后的長春宮。
解決了這邊,怡寧顧不得那些女人的追問,又急忙返回寧園,忙到了深夜,方將一切安排妥當。一干人等,整夜沒睡,個個紅著眼,換了衣服,天還沒亮,就坐著三輛大車出了門。
大清朝官員上早朝的時間是五更,官員們早已聚急在午門外,等待鳴鞭聲響起。這時,突然有人道:“快看,那邊來的是什麼人?”眾人便一齊向那望去,只見遠去緩緩走來一群男女,有身穿護衛盔甲的,有身穿水兵服裝的,還有老百姓打扮的,很多是缺胳膊斷腿的殘疾人。雖然打扮不同,但是無一例外的是,他們身上殘破的衣服都蓋滿了黑色的東西,離得老遠便血腥味撲鼻。這群人正是寧園當日參加海戰的倖存者,有破像的石榴紅,有斷腿的欽差護衛,有少了一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