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畫這符時,梅清從來沒有做過這等事情,就連碧真這老師其實也是不甚了了,自然失敗得一蹋糊塗。後來還是碧真從她外婆那裡軟磨硬泡了一個秘技來,要梅清取七根頭髮,燒成灰混在硃砂之中。另以秘訣相附,不求符文畫得好,而是硬生生以靈氣溝通那硯上印記與追蹤紙符間的聯絡,這才成功做了這符出來。
這符既然摻和了梅清頭髮,自然與其真元相應,靈氣十足。只是用這等方法來畫個小小的尋跡符,著實有些耗神得不太值得。梅清畫完之時,幾乎累得半死。要是再不靈動,直接就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尋跡符乃是子母符,其中子符並不一定繪在符紙之上。只要是物品上皆可。梅清自然是將那子符繪在給侯申地那方硯臺之上。待侯申將硯交與委託之人後,便以這道追蹤的母符一路跟蹤,以求發現對方老巢,進而查明究竟是誰欲盜此硯,有何目的。
此時已然是三更之後,一輪圓月已經偏向西南,再過數日。便是中秋。因此這月光也加倍的明亮。
皎潔的月光投在靜穆無人的街道之上,將房屋的投影長長的鋪於殘舊地青磚之上。勾勒出黑白分明的大塊陰影。
梅清數人,隨著那張飄飄搖搖地紙符悄無聲息地快速前行,從那藏身的小院出來,一路向西而來。
而孫不三和孫不四兄弟,一從上了路,便再未見二人的身影。雖然梅清神念過人,但此時注意力全在追蹤之上,也無暇分神去顧這哥倆個,反正知道二人必然在自己一行人前後也就是了。
遠遠地傳來打更之人的梆子之聲,以及“***小心”的悠長呼喝。那張符紙看似緩慢,其實行進頗速。好在追蹤之人看來也是沿著大街行走,並未使用神通,穿牆直遁或飛騰前行。
轉過一個彎,跟前的道路變得略有些狹窄,卻是一片商鋪,一個個緊閉了門戶,一絲燈光也無。若是白日之時,此處自然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但此時深夜宵禁,整條街道空曠無人。
穿過這片商鋪,眼前的道路越發坎坷不平,已經到了民居之中。民居間縱橫,多是衚衕,幽深狹仄,已經被高牆遠遠隔開,眾人在暗影中穿縮不定,面色凝重。
趙大有算是個本地通,合京城大街小巷,幾乎都能爛熟於胸。這個地方他似乎也曾經來過,輕聲在指點梅清等何處有岔口,哪處是死衚衕。那符紙的速度也似乎越來越快,梅清心中隱隱有所覺察,似乎所追蹤的硯臺就在前方不遠了。
正在此時,忽然梅清身邊一團霧氣凝聚,暗影搖動,孫不四地身影由淡而濃地顯現出來。他輕輕地對著梅清說道:“罪過罪過,小施主,剛才我隱身上前看了看,只有一人在前。不過那個人,好象不太對勁,身上一絲生氣也無。行進也不象是做法的樣子,倒有些象個傀儡一般。”
梅清聞了不由一皺眉。現在他所知漸漸增多,自然知道傀儡之術,大多為道門所忌用。今夜這一場,怕是不太好應付了。
所謂傀儡術,又分作役鬼、役物、役人之法,雖然名門大派,偶爾也役物為己用,但不過用為灑掃等小事。或如今夜這傀儡居然能代人取物,顯是有些不同尋常,或是有人煉魂所得鬼物,亦未可知。
梅清想了想道:“如此咱們便靠前些,免得追丟了。若有什麼變故,也容易見機行事。”
眾人點點頭,正欲加快腳步,忽然只聞眼前追蹤的符紙“嗖”地一聲,筆直一線的前飛去,速度一下子快了起來。
梅清等俱是一驚,還是孫不四反應較快,跟著符紙輕輕一抬步,也不見如何作勢,身體如閒庭信步,幾步便追到了符紙後邊。
梅清等人反應慢了一步,起步也難免稍慢了一點。待眾人發力抬腳,才追得幾步,忽然聞得孫不四“咦”了一聲,抬頭看時,便見那追蹤的母符突然停了下來,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