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具屍體,甚至他的手臂深深地埋在屍體的肉裡,變形的動作,彷彿要將那屍體弄斷。他怎麼會在乎?這個女人是生他養他的人,兒時一把屎一把尿將他帶大,她從未嫌棄過他,他現在又怎麼會嫌棄她?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他的眼裡,她都一樣的漂亮,回眸百媚,傾國傾城。
“墨白小子,墨迪還沒有醒,你怎麼能讓他沒有了家,又沒有了你們這兩個哥哥?今年狩獵,你不帶著他,放心他一個去嗎?人死不能復生,快出來……我以莫顏族老祖宗的身份命令你,馬上,現在就給我出來!”那老者口中說著說著,心中怒火猛地竄了起來,嗔聲厲喝道。幾乎與此同時,那老者卻是打了幾個手勢,示意儘快將火滅掉。
好在莫顏墨白的家離城外的河不遠,二十幾人能以傳送的方式,源源不斷地供應者冷水。沖天的火光漸漸小了下去,但那滾滾黑煙,卻是直衝入眾人的口鼻中,霎時間天地都變得黯淡起來,月sè早已掩在黑煙之中,找不到了蹤影。莫顏墨白依舊如石木一般,抱著那具屍體,似是不曾受到這黑煙的影響,平rì炯炯有神的星目,經過淚水的浸染,變得紅腫起來,但眼淚卻依然止不住的流淌。
直到半個時辰以後,那股嗆人的黑煙才算漸漸散去,月sè飛灑,隱隱約約中已經能看清周圍場景。空氣中焦糊的味道也漸漸隨著夜風變淡。蕭依寂身形一旋,第一個衝向了宅院裡,僅僅腳下輕點,踏著嶙峋怪石,便已經到了莫顏墨白身前。他本想再靠近一點,卻被那股焦虎的惡臭,嗆得乾嘔起來,身形也是聽了下來。他面sè難看極了,劍眉緊蹙著,用手捂著自己的口鼻,生怕再聞到那種味道。他真難以想象莫顏墨白怎可以忍受?竟還能抱著那具屍體,但他在他的眼中,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絕望,無以復加的絕望。和那具女屍一樣的絕望。
他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便將目光置於一旁,他心頭一凜,這才發現再這座宅院的一個角落,並沒有太嚴重的過火痕跡,只是被燻得烏黑。那是一個原本盤滿藤蘿的土臺,只是現在被高溫烤得只剩下幾根細細的黑線,用手一碰立即化為烏有。令蕭依寂驚訝的卻是,那土臺上,擺著幾隻傘骨,十分引人注意。
蕭依寂心中陡然升起莫名感覺,油紙傘在大火中,絕不可能剩下半點東西。想到這裡,不禁小心翼翼將傘骨拿起,僅僅一碰,手上便是掛了一層黑灰,但那傘骨上印出了蕭依寂的指印,在黑灰的下面,竟完全是瑪瑙傘骨。蕭依寂星眸一亮,又緊忙將整隻傘骨擦了又擦,直到他的手已經變得漆黑無比,完全看不出掌紋,才算罷休。蕭依寂心中打了個寒噤,一絲恐懼感攢在心頭,揮之不去。不僅因為這個女人,就是他白天在簟溪城裡詢問的那個中年女人,更是因為此刻他竟然能將那柄傘骨拿在手中,還能擦去傘骨上的黑灰。這樣想來,他的身體豈不是也顯現出來?
心念及此,他不禁回頭,看了看身後那二十多人,發現他們俱是看著宅院裡的莫顏墨白,這才微微放下心,又以不引人注意的動作,將那傘骨放了回去。他的動作極為輕盈,當傘骨放回原處的一剎那,他就感到頭皮發麻,不自覺的打著寒噤,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
那隻傘骨又再次完全被黑灰覆蓋的形象,呈現在他的面前。他心念電掣,就找自己的雙手看去,這一看之下,蕭依寂心頭一震,險些脫口而出,那本漆黑的雙手,反倒是沒有一點黑漬,在慘然月華下,微微泛著白光,似是在無聲的嘲笑著他:“怎麼回事?明明我擦乾淨了這些灰?怎麼傘骨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他心中篤定,又再次試探著去抓那柄傘骨。誰知,這一次他的手,竟是從那傘骨中穿了過去,絲毫沒有受到阻攔。蕭依寂反覆試了幾次,卻仍是徒勞無果,便也頹然一嘆,放棄了再試。他旋即便想到那個中年女人,望著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