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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漪忙讓桑老爹不要著急,又吩咐小廝把那重傷之人安置在一間客房,讓桑老爹去找附近的大夫,沉吟半晌,還是叫桑葚推自己去客房見見那人。
離枝有點猶豫:“小姐……您是大家閨秀,雖說年紀還小……但……”桑葚放在輪椅上的手也頓了頓。
傅清漪聽著,不由得想起那晚上大姐問她的問題——如果是她被賊人辱了名聲,她還會為自己辯白嗎?
“左右我也斷了腿,難求一心人。”傅清漪眉眼彎彎,緩緩道,“再者,父親有意將我培養成他的繼承人,一般女子要煩惱的名節問題,於我而言,也不那麼重要了。”她的使命是保護傅家,並不需要考慮成親一事。
離枝見小姐年紀輕輕,說話卻這樣死氣沉沉,不由得眼眶一紅。桑葚的心裡也不好受,見小姐望過來,只好推著她前往客房。
客房。
床榻上的傷患鼻青臉腫,頭上還磕出了血,已經被打的不成人樣了,看到這幅慘烈的場景,主僕四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傅清漪傾身,小心的檢視那人的情況,見他身上沒有刀傷,便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刀傷最容易感染,若是刀傷,那處理起來可就更棘手了。
而且,照他的年紀和傷情看來,大概是鬥毆致殘,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
桑老爹很快就領著大夫來了,大夫氣喘吁吁,顧不上修整,便神色凝重地去檢查患者,邊寫藥方邊道:“皮外傷,靜養兩天,大抵就好了。”遞藥方時,那大夫又道,“傷口大都落在背部,腹部和頭部都沒有受傷,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傅清漪看了床榻上的傷患一眼,對桑老爹道:“桑叔,你是從哪裡見到這人的?”
“村裡的福來書院!”
傅清漪沉吟,看向甘棠,下令道:“你去打探打探這人是什麼來路。”又對桑家父女笑道,“你們久別重逢,想來也有許多心裡話想說,也無需在這裡候著了。”
甘棠得了令便匆匆出行,桑家父女千恩萬謝,也歡歡喜喜地出了客房。
轉頭,見那人的手指動了動,傅清漪挑了挑眉,又看向他的眼睛。
他倏地睜開雙眸,那雙黑眸幽深懾人,傅清漪不由得一驚。
少年平靜的看著傅清漪,也不開口,傅清漪亦直視著他,腦海裡不期然的浮現了大姐大病初癒時的情景。
她轉頭吩咐一旁的離枝:“你去給他倒杯水。”
少年抿了抿乾澀的唇,接過水,道了謝,又看向傅清漪,沉聲道:“是你救了我?”
傅清漪搖搖頭,只說救他的人是桑叔和大夫,與她並無太大幹系,那少年環視了一眼四周的環境,俊眉緊緊的皺了起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腦仁有點疼。
“你可知,現在是什麼年代?”傅清漪驀地開口,直把在場之人唬了一跳。
那少年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他深深的閉上了眼睛,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動:“我……失憶了。”言畢,往枕頭上一倒,又不省人事了。
“……”
這個人,很不對勁。
不過……
傅清漪又輕笑著搖搖頭,他是第一個無視她的腿疾和她自然地聊天的人,這倒是挺難得的。
想著長公主她們大概也差不多玩累了,傅清漪吩咐王葵記得給這位患者準備晚膳後,便讓離枝推自己回雅間了。
雅間裡熱鬧如初。
一一笑著回了眾人的問候,傅清漪靜靜地掃了一眼四周,小眉頭漸漸皺起——大姐呢?
她看向沈墨竹,沈墨竹也有些焦急,見她看過來,便道:“幼卿小姐……芙蕖姐姐她……墨竹中途和她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