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在盯著辛月菡。
兩人此時正在咖啡店裡相對而坐,這是辛月菡在《暗戰》中的最後一場戲。
梁婉婷與張先生的第二次相遇,很偶然,很巧合。更巧合的是,依舊有人攔停了巴士,所以兩人再次坐在了一起,以情侶身份掩蓋張先生的身份。不同的是,這次是梁婉婷主動讓張先生過來,而上一次是張先生主動過來。
這是很溫暖的細節,《暗戰》雖然是講的一個死亡的故事,講的一個劫匪的故事,但卻處處都有這樣的溫暖與閃光。
也是這一次主動,才有了咖啡館的這次對坐。
兩人對坐,不同於車上的沉默,似乎知音般的相視微笑。
梁婉婷在這裡的詞很多,她點了餐,而張先生卻只是點了一杯咖啡。
梁婉婷道:“不吃東西啊?”
張先生搖搖頭,只是咳嗽止不住,一直在咳嗽,兩人對視,他也在咳嗽。
梁婉婷沒有注意這一點,面帶溫柔,面帶微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先生沒有回答,咳嗽的更嚴重,他拿出一塊手帕捂著嘴在咳嗽。
梁婉婷繼續道:“我叫梁婉婷。”
張先生終於在咳嗽中說了一句話:“知道我是誰沒有好處的。”
梁婉婷不介意道:“那天我看過報紙,知道你幹了什麼。”
張先生道:“謝謝你。”
他謝的是兩次幫他偽裝,謝的是沒有向別人告發他。
梁婉婷道:“不用客氣。”
張先生道:“可惜我沒有時間。”
他說的是事實,沒有時間,他最大的敵人就是時間。說著話,他端起了面前的水杯,似乎要喝水,壓一壓咳嗽。
梁婉婷道:“有時間又怎樣?”
張先生沒能回答,嘴唇剛剛碰到水杯,他咳出血來。
鮮血那麼豔麗,沿著杯壁下滑,宛如一朵開在水中的花,悽美而絕然。
梁婉婷被嚇住了,整個咖啡廳都被嚇住了,這是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吐血了?
張先生沒能回答,而是拿出藥已最快的時間吞下,他的事情還沒做完,他還不能死。
吃過藥,張先生起身道:“對不起。”
他在道歉,對嚇到梁婉婷的道歉,也是對不能接受這次美麗邂逅的道歉。
在眾人的矚目中,張先生帶著深深遺憾的眼神,看了梁婉婷一眼,然後就走出了咖啡廳,只剩下水杯中的血花,靜靜綻放。
整個戲份很簡單,卻又不簡單。
江夏一直認為拍戲的時候,動作戲難拍,是難拍在設計動作和完成動作上面,而實際上動作戲並不考驗演技,只要能完成動作,真的很好拍,對演員來說好拍。
難拍的戲,或者說是難演的戲,反而是這種咖啡廳內,靜默無言的對手戲,一個表情一個細節都得表演到位,甚至一句臺詞的尾音,都有其應有的意境。
這個戲份很難演,江夏就連每一次咳嗽都得拍的盡善盡美,而且有他的鏡頭,都是一鏡到底,他不接受在中間剪輯,這樣會破壞整個場面的美感。
所以光是這段戲,幾句臺詞,江夏拍了整整一天,每個細節都要考慮到。
辛月菡這兩天很無語,她來客串幾分鐘的戲份,結果算是見識到了一個跟拍mv完全不一樣的江夏,拍電影的江夏,就像是一個字斟句酌的詞人,頗有匠氣。
不過辛月菡也不得不承認,這樣拍戲拍出來的江夏,真的是達到了一個巔峰。
在拍戲的時候,辛月菡就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會被江夏帶進情景去,所以辛月菡的表現很好。
哪怕是時迎波在看到江夏跟辛月菡表現完美的那場戲後,也佩服的五體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