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物件便換成他了。 可此情此景,他若悶聲退讓,簡直毫無男兒氣概,丟盡他們草原兒郎的臉,遂硬著頭皮開口。 “我說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首飾。”策稜舌頭打了個結,一本正經道,“太奢靡了!” “……哥。”恭格喇布坦扶額,被他大哥這出‘急中生智’的找補弄得哭笑不得。錯愕間,竟驀然憶起從前。 早在多年前,漠西準噶爾部噶爾丹攻其不備,突然舉兵越過杭愛山,侵入漠北喀爾喀。 他們這一支王族因率領部眾駐紮在杭愛山附近的塔米爾水草地,首當其衝遭了難。朝夕之間,牛馬嘶鳴,哀鴻遍野,幾乎滅族。 霜月紅詭,父母族人背靠無數殘屍堆積成的‘骷髏塔’,以困獸絕命之鬥,硬生生用鮮血淌出一條路,把他們兄弟兩與老祖母格楚哈敦一同,送出那人間煉獄場。 寒冬臘月,風霜堆雪,老幼狼狽出逃,噶爾丹兵勇緊隨其後,窮追不捨。 老祖母帶他們倉皇逃歸漠北喀爾喀王族本部尋求庇護,竟被拒之門外。 絕望之下,祖孫三人孤注一擲,決定投奔清廷京師。 彼時,漠北喀爾喀僅與清廷有‘九白之貢’的交好情誼,並不依附清廷。 一直在漠西、大清、沙俄三方勢力中持中立姿態,雙方關係不親不疏。清廷是否會為庇護他們而得罪強勢的噶爾丹,尚未可知。 好在他們賭贏了。 清廷因他們兄弟二人乃‘黃金家族’——成吉思汗十八世孫圖蒙肯嫡嗣,血脈尊貴,認為有利可圖,為長遠計,決意出手庇護。 後瞧著兄弟二人資質尚可,又賜居京師,納入內廷教養,做了四阿哥的伴讀。 他們這種家破人亡,無所依靠的異族人在天下最尊貴森嚴的皇城裡討活路,冷待白眼不可避免。 人在矮簷下,野性不羈的草原狼舉步維艱,摸爬滾打,從絕對的皇權下學會了第一個詞——臣服。 毫無根基的兄弟二人一路跌跌撞撞,能走到今日封爵尚主,頗受恩寵的地步。 攸關血脈;攸關能力;更與深諳龍蜷虎伏,謹慎自處的道理脫不了關係。 恭格喇布坦雖然清楚這些年他哥鍛鍊了一身能屈能伸的本事,卻萬萬沒想到他哥竟能屈能伸到堪稱‘扭曲’的地步了! 一個威武穩重的男子對上一個孱弱嬌柔的小姑娘,小姑娘只堪堪冒出個腦袋,就把男子壓制得嚇得如臨大敵。 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場景,橫看豎看都透著詭異滑稽。 恭格喇布坦忍笑,繞開緊繃成石柱子的策稜,不快不慢往山亭左側廊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