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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聚在抱廈烤火閒話,見容淖來走著進來只顧暗自驚訝她的腿去了,根本?沒注意?到?時辰不對。 以至於容淖走進院中時,迎面撞見了一個?挺拔青年從?三公主寢殿出來,男子的侍衛服前襟還有點滴清晰未乾的水痕,不知?是藥汁還是眼?淚。 三公主的貼身宮人和玉跟在後面恭敬相?送。 乍一碰頭,雙方面面相?覷。 俊朗青年泰然自若朝容淖行禮。 容淖暗自納罕一下,鎮定轉眸,目不斜視擦肩而?過。 彷彿並不覺得一個?外男出現在公主內寢有何?奇怪。 比起她二人的坦蕩大方,三公主顯然是個?臉皮薄的。 她被先容淖一步進屋的和玉悄聲告知?了方才屋外情形,直接嗆了口氣猛咳不止,又想?哭了。 容淖進門後,發現她半臥在拔步床上,眼?神閃躲,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無所適從?的尷尬氣息,看上去很難捱。 容淖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麼。 幼承庭訓長?大的姑娘,外人眼?中高貴無垢的公主,冷不丁被未嫁人的妹妹撞破了自己不容於世的私密,羞愧難當。 這種事拿到?明面上說開好?像更容易惹這位既膽大又膽怯的三姐感?到?不安。 不過也不能什麼都不說。 因為這位三姐看起來是敏感?多思?的性情,會揣摩旁人的言語態度反覆折磨自己。 所以容淖只能隱晦道了一句,消除三公主一二恐慌,“阿瑪十分關心三姐境況,總盼著你能長?樂無憂。” 意?思?是皇帝知?道你的事,從?沒想?過追究你,別擔心。其實不止是皇室,整個?宗室都有點風聲,容淖也曾聽人嘀咕過,不過她覺得真真假假,沒太當真。 沒想?到?三公主竟然真是個?悶聲幹大事的人。 作?為關係平平的小妹妹,容淖點到?為止。 至於剩下的安撫,容淖覺得方才出去那個?侍衛可能比她有用。 雖然只匆匆打了個?照面,但從?那侍衛的從?容態度便?可窺出不是個?簡單人。 _ 侍衛確實比容淖有用。 在容淖走後,他又回到?了內殿,不出意?外看見了美人倚床顰眉的一幕。 “你還敢來?”病西施一樣的公主,斥人也是輕輕柔柔的,帶著怨嗔,“都怪你。” “怪我。”他指腹輕輕擦過三公主紅紅的眼?尾,果然摸到?半乾的潤意?,無奈嘆息一聲,挨床沿坐下,靜靜垂眸凝視三公主。 “我有些擔心六妹她會……”三公主輕咬唇瓣,羞慚得說不下去。 “不怕。”男子溫言細語安撫,“你是公主,不會有事。” “那你呢?” “我啊。”男人一本?正經道,“應該是直接死了。” “讓你胡說……”三公主惱得拍他一巴掌,打的胳膊。 男人笑起來,捉過她軟綿綿沒什麼力道的手,總算正色道,“六公主看起來並不在意?你我有什麼。退一步說,假如她真上告京城,那也無事。” “怎會無事?”三公主皺巴著臉,惱道,“昔年聖||祖在八角殿以貞順訓諸女,我與你……算是公然違背祖訓,一旦洩露出去,不但令皇室蒙羞,還會遭天下辱之,狼藉聲名流傳後世千百年。” “傻不傻,世人視貞潔為道德,那是因為皇權為愚民順民率先推崇了三綱五常。”男子含笑理順三公主蹭亂的長?發,意?味深長?哄勸,“你是公主,是依附皇權存在的。這世上,豈有人握著無上權柄卻給自己做籠子的道理。” 男子的話放蕩不羈至極,三公主聽罷卻逐漸冷靜下來,垂著腦袋若有所思?,平日乖順的面龐顯出異樣沉凝。 男子彎唇一笑,知?道自己下對了藥。 她雖柔弱愛哭,本?質依然是位耳濡目染赫赫皇權長?大的公主。 只不過她是在困宥塞外之地許久後才緩慢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也曾手握過“利刃”擁有過權利,可惜為時已晚,錯過了能爭能奪的契機。 她只能徹底淪為名副其實的“和親公主”,一個?滿蒙親善的象徵。 她無力反抗命運,於是只能滲透進去,做一條沉靜無波的河流,細細看清風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