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熱茶工夫,西方海天相接處已可見烏黑一線,關山月知道,那就是陸地。但看見歸看見,抵達陸地恐怕還有不近的距離,日頭不只是西斜,而且已經西下了,關山月不願等到天黑才能抵達,人生地不熟,天黑之後什麼都不好辦,他想在天還亮的時候抵達,就要加速操槳。
忽然後頭遠遠傳來一個話聲:“關朋友,請停船!”
這是誰?
關山月停槳四望,遠遠一條小船飛駛而來,船頭上還站著一個人,這麼遠的距離,話聲能讓關山月聽見,沒有深厚的內力是辦不到的。來的是個好修為的人,可不,來船行駛如飛,來人站立船頭,海風吹得他衣袂狂飄,他身軀挺立,能不搖不晃,沒有好修為焉能臻此?小船雖然行駛如飛,但卻平穩異常,足證划船的也是個操舟能手。
轉眼間,來船已近,看清楚了,跟關山月他劃的這條船不一樣,像是條打魚的小船,船頭上站的那人一身黑衣,是“海威幫”那名巡察趙風,操舟那人則是個漁人扮樣的中年漢子。
只聽趙風道:“幸好及時追上了關朋友。”
說話間,小船更近,停住。
關山月放開雙槳站了起來:“趙巡察有什麼見教?”
“不敢!”趙風道:“是我家總巡察及時想起、關朋友若是劃我幫這條船抵岸,勢必會招致當地官府誤將關朋友當成我幫之人,而為關朋友惹來災禍,所以令我趕來,請關朋友換船再走。”
原來如此。
關山月道:“貴幫為我設想周到,實在感謝。”
趙風道:“不敢,關朋友仗義伸手,使我幫得以及時清除敗類,幫了我幫的大忙,我幫算是欠關朋友一個大情,若是我幫這條船為關朋友惹來災禍,我幫怎對得住關朋友?我幫也算正好收回這條船了。”
從這兩件事看,這“海威幫”不錯,應該不錯,不然師父他老人家怎麼會跟這個幫有關連?
“海威幫”既然是這麼樣個幫派,官府卻視為海盜,那就是官府蠻橫顢頇,誣良為盜了。
關山月想到了和尚師父告訴他的,和尚師父跟一位方外至交——“海皇帝”懷,合力造就的另一位傳人,並以他兩位老人家的姓,賜與那位傳人為姓名——郭懷。
郭懷並被“海皇帝”收為義子,繼承義父“海皇帝”,在“南海”建立了一個海上王國。
關山月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沒再多說什麼,當下與趙風換了船,把他的船交由趙風劃回去,他則坐那條漁船,繼續西行,駛往陸地。
上了船,關山月只說了聲“有勞”那漁民打扮的操槳中年漢子也尺說了聲“好說”之後,關山月就沒再說話,那操槳的中年漢子也沒再說話,一路靜默。
中年漢子的確是位操槳好手,關山月內力深厚好修為,兩膀之力千斤,運起雙槳船行雖然快,可是若論平穩,就絕不及這中年漢子了,而且,這中年漢子雙槳上下翻飛,入水出水,居然無聲,也不帶起一點水花。
關山月知道,他絕不是漁民,而是“海威幫”的人。
看見陸地跟抵達陸地果然不是一回事,還有相當遠的一段距離,不過,抵達陸地的時候天還亮著,這就好,關山月原就不願在天黑之後抵達。
靠岸的地方是片沙灘,跟關山月孤島上船的地方一樣,也不見人跡,而且也沒有別的船。
那漁民打扮的中年漢子說話了:“我選這種地方,而不選漁港,是因為漁港駐有官府鷹犬,時刻留意任何從海上來的人。我的船是漁船,是不會立即惹來災禍,可是讓那些人緊盯不放,不但討厭也是麻煩。”
關山月也說了話:“尊駕周到,謝謝,不要緊,在此地上岸也是一樣。”
漁民打扮中年漢子道:“上岸不遠就有村落,此地屬“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