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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所以安燃沒空理我。

我終於甦醒的時候,護士說,「安先生吩咐,等君悅少爺全好了,再通知他。」

我失笑。

你又是哪位?

為誰效命?

叫的哪門子的君悅少爺?

看見我笑,她竟然說,「君悅少爺,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她也說好看,像我當年,對安燃說的話。

安燃,原來你笑起來,那麼好看。

安燃,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好看。

我用安燃當年的話答她,「再好看,也不過是無聊的皮相。」

護士愕然。

半天,她嘆氣,「君悅少爺,你這麼年輕,為什麼這麼頹廢?」

於是輪到我愕然。

頹廢?

當年安燃這樣答我,我為之神魂顛倒。

我說,「安燃,你一定有出息。因為你有志氣,你不看外表,注重本質。」

同一個答案,原來可以演繹得天差地別。

過了很多天,安老大終於拋開重要的工作事務,屈尊來巡查我的病房。

當然,他已經是至尊中的至尊,做事不必預先招呼。

要來就來。

大駕光臨後,不曾掃我一眼,先把醫生召來,問了病情。

醫生剛剛說完「好多了」三個字,他就沒了聽下去的興致。轉身走到床邊,直接把我從病床裡橫抱起來。

我頭皮發麻。

我知道自己欠債太多,但追得這樣不留情,未免過分。

我說,「安燃……」

他低頭,看著我,等我說下去。

我說,「我的傷還未好。」

他聽了,不置可否?抱著我站上病房門旁的人體秤,看上面顯示的重量,片刻心算出結果,對醫生說,「五十五公斤,差標準體重太多。」

我驚訝。

原來他還有一些習慣殘存。

我當初挑食,太瘦,唯恐大哥知道捱罵,死活不肯稱重,他就這樣抱著我,一起站到人體秤上。

一起的重量,減安燃的重量,等於君悅的重量。

簡單的公式,親暱的堅持。

我驚訝地看他,目光一定很傻。

他低頭看著我,抿唇一笑。

那剎那,我以為我重新見到屬於我的安燃。

他讓醫生護士離開,把我放回病床。

他問,「傷還未好?」

我點頭。

他卻輕輕嘆了一口氣。

安燃說,「君悅,你真傻。不說這句話,或許今天我不碰你。」

他輕描淡寫地說,我被輕描淡寫地凍結。

如果我是爸爸,我會破口大駕。

如果我是媽媽,我會一口唾沫憤恨地吐在他臉上。

如果我是大哥,我會用兇惡的目光怒視他,發誓遲早將他碎屍萬段。

可惜,我是君悅。

說這話的是安燃,而我是君悅。

君悅只能被凍結,僵住,不敢置信地看安燃。

他不恨我,他只是想折磨我。

我越痛苦,他才會越享受。

他脫我的病人服時,我斷斷續續地說,「安燃,我收回前言,我的傷已經好了。」

安燃笑,「君悅,你還是舊習不改,說過的話總不算數。」

「所以現在你要懲罰我?」

他說,「不,我懲罰我自己。」

他騙我。

如果他在懲罰自己,為什麼痛的是我?

被撕裂的那個人,是我?

第二次的索債,依然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