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不該來這一趟。”潘心悅抬頭望了望深遠的天空,笑著說:“孟小姐很愛你。”
高天橋忽然冷笑了一聲,將頭扭過去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孟嫦綾,淡聲說:“不重要,我負了你,你不要怪我。”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沒有上次那樣激動,彷彿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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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心悅從廣裕公司回來後,得了一場大病,又吐又瀉,折騰了大半夜,她覺得整個身子就像漏氣娃娃似的虛軟無力,扶著牆壁走進臥室,目光有些飄忽,屋子裡的東西像活了一般浮動起來,影影幢幢的,她心口一沉,忽然落下淚來。
上一次生病,是在普林斯頓逃往費城的路上,她發著高燒歪坐在火車上,面板滾燙,可她卻冷得渾身發抖,她曾經以為自己會死在火車上,好心的人問她究竟怎麼樣了,她燒糊塗了,不知道回答了什麼。
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怎樣下的火車,又是怎樣被高天橋撿到的,醒來的時候,高天橋坐在旁邊看報紙,聽到她哼哼唧唧的聲音,放下報紙,湊近她的瞳孔,望了一會兒,才用普通話問她:“你是中國人?”
她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問:“你怎麼知道?”
“我在火車站遇到你的時候,你燒得不省人事,嘴巴里卻念念叨叨的說:“我要回國,我要回國,說的國語。”
她恍然大悟,當時回到中國是她的執念,是她睡著醒著惟一的想法,因為她的寧維誠彼時身陷囹圄,喪失自由,需要她在他身邊支撐著,關心著,她知道,哪怕她什麼都不做,只是在他所在的地方靜靜的等著他出來,他就不會對人生失去信心。
可是她回國又怎麼樣?她費了那樣多的周折才回到中國,又費了很多周折才打聽到他的所在地,風塵僕僕的趕過去,回覆她的竟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她忽然覺得這世界那樣滑稽可笑,她心心念唸的趕回來,原來他已經不需要她了。
後來,他們都不需要她了,寧維誠和高天橋都不需要她了。
她捂著被子,眼淚從眼角滾出來,滑過鼻尖然後融進被子裡,她吸了吸鼻子,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脹痛,頭暈得很,肚子也咕咚咕咚的叫起來,此刻,她覺得胃是空的,肚子餓得厲害,在枕頭下面摸出手機,然後按了個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後,她還處於混沌狀態,迷迷糊糊的說:“莎莎,我好餓,好想吃混沌。”
作者有話要說:
☆、23迷糊
潘心悅打完電話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完全忘記自己半夜三更的給誰打過電話,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頭仍舊是重,她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看了看,早已過了上班時間,只好打電話到公司裡請假,被楊壽全噼哩叭啦的說了一通,最終還是同意她在家裡休息一天。
掛完電話,門鈴正好響了,她像是失聰一般,歪著頭辯了辯才確定是自己的門鈴在響,下床的時候,可能是下得太快,血液急速上升,她只覺眼前一黑,頭重腳輕的差點裁倒在地上,幸虧旁邊有把椅子,她扶住椅背,捂著胸口“嘣咚嘣咚”跳個不停的心臟,定了定神,等眼前的光線漸漸清晰明亮之後才走出臥室。
門外站著陌生的女子,妝容濃淡相宜,穿著剪裁合身的職業套裝,大概是走得急,外面還套著一件羽絨外套,隨意的敞開著。
潘心悅並不認識她,遂禮貌的問:“您找哪位?”
“潘心悅小姐住這裡吧?”對方也禮貌的問道。
“是的,我是。”
對方露出職業微笑,將手裡的保溫盒遞過來,笑著說:“潘小姐,這是我們寧總吩咐我送過來的,是在三元里的吉祥混沌店裡買的,想必您愛吃。”
潘心悅有點發